囚春山: 8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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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的琅儿啊!!

    谢清晏在阴晦潮湿的地牢里睁开了眼。

    喉咙间依然是铁锈味的血腥干涩, 身上的高热却似乎减轻了许多。

    连带他这几日始终沉浸在半梦半醒里不知今夕何夕的意识,都像是被人从幽黑的河底捞起来,五感慢慢变得清晰。

    地牢中只有一个人, 是个面目陌生、须发皆白的老者。

    谢清晏觉着对方有些眼熟。

    可惜此刻头痛欲裂, 想到原来不久前那样温柔含泪与他相诉的戚白商竟是一场梦……

    果然是一场梦。

    谢清晏死气沉沉地阖上了眼。

    路远志落金针的指腹捻动,眼皮没有抬:“谢将军纵使不想见我这个耄耋老者, 难道,也不想知道白商的安危如何了?”

    “——”

    话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前一刻还摆出了一副“爱谁谁”“死哪算哪”模样的青年,此间便骤然睁开了眼。

    只是半点善意也无,便是病容都藏不住他眼神里骇人如恶鬼的戾意。

    谢清晏对身上金针视若无睹,侧身支起。

    路远志对视着他,像望见了一匹虽病而矫健猛戾欲择人而噬的凶莽兽类。

    至少……

    昔

    椿?日?

    日受先帝最喜爱的那只小豹子, 如今克服坎坷万难,踏过岁月河山,也终于长大,显出如他期望那样的佼佼之资了。

    “你是谁。”谢清晏声音沉哑,目光紧蛰着面前老者, “你对她……”

    “大殿下忘了,”路远志收针, 叹道,“你小时候摔下了马,被先皇抱在怀中, 臣还给你看过伤呢。”

    “……”

    谢清晏瞳孔微微一缩。

    只是在面上,看不出任何惊异反应, 只有不为所动的岿然。

    路远志反有些讶然,跟着又摇头叹:“难怪你脉象如此沉凝……年少本该清高,要是皆如你一般城府心性, 怕是难得耄耋寿数。”

    “清高?那此刻在你面前的,早该是一具腐烂白骨了。”

    “……”

    对上谢清晏的眼神,路远志就知道他不可能信任他,或者其他任何陌生人。

    甚至,再不说破,这位阎王收统帅怕就真要动杀心了。

    夭夭倒是了解这杀神。

    路远志叹了声,在谢清晏眼底杀意实质化之前,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着“夭夭”的玉璧,递向谢清晏看:“我是她的老师。”

    “——”

    谢清晏眼里戾然骤然消解。

    他侧过身,虽因伤势而动作缓慢,但还是给路远志行了礼。

    路远志顿了下:“这就不怀疑我了?”

    “玉佩,夭夭不会给旁人。”谢清晏不掩饰地紧盯着它。

    近乎贪恋地多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抬眸。

    “至于您身份,出现时机,语气,神情,医术又在夭夭之上……我本也有所猜测。”

    “那你还想杀我——哦,连那杀意都是试探?”

    雪白的须发下,藏着的路远志的表情微妙起来。

    谢清晏眉尾微抬:“…您不喜欢我?”

    路远志一顿,笑了:“我只是突然觉着,将我的爱徒交给大殿下这样一位……多智近妖之人,兴许未必是好的选择。”

    谢清晏不假思索,再次折腰伏身,在石榻上跪叩首:“我可以改。”

    路远志:“……”

    这般能屈能伸,他还能说什么呢。

    路远志收走了谢清晏身上的金针,摆了摆手:“那是你们二人的事,我不会管。”

    他将一碗药汤递向谢清晏。

    “喝了。”

    谢清晏没有迟疑,拿起药碗,当即饮起。

    转过身收拾药箱的路远志余光看见了,眉头跳了跳:“你也不问药里……”

    “问什么。”

    谢清晏放下药碗,里面已经一滴不剩了。

    “……罢了。”

    路远志笑叹起身,“陛下召见,看押之人就在牢外等着,你随我出去吧。”

    “陛下怎会愿在此时见我?”

    谢清晏眼神微冷:“敢问先生,长公主可是被谁送回京了?”

    “你的人我不知,也不识,故不知消息。”

    老者慢慢悠悠地站稳了身,回头。

    “不过陛下召见,是因为白商敲了登闻鼓,为你诉冤。她呈了证物之后,刚受过一场刑……”

    路远志慢慢吞吞的话音还没说完,眼前身影便踉跄起身,疾步向外。

    转瞬,牢外都没人了。

    “到底是年轻人……”

    路远志满意地点了点头,嘴上却不饶:“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等路远志不紧不慢地走出牢房,谢清晏正按捺神思,晦然垂着眸,任身旁狱卒僵着动作给他上镣铐枷锁。

    不知是他杀意难抑还是威名赫赫,被他一比,那两个要秘密押送他入宫的侍卫的神情反应才更像是判了斩的死囚。

    路远志有些无奈,上前道:“我察过你脉象,知她将我留给她的那颗药给了你。”

    谢清晏缓抬眸。

    路远志假装不察觉道:“她视你重若性命,不要辜负她。”

    “……”

    汹涌难抑的戾意被缓压下。

    谢清晏低下头去:“是,先生。”

    路远志迟疑了下,还是将手中那枚不知道被谢清晏盯过多少眼的夭夭玉佩还给了他。

    “去吧。她也在等你。”

    ——

    很多年后谢清晏再回忆起那一日,才依稀想起,那似乎是那年岁初的最后一场雪。

    并不像之前那样声势浩大,只是漫长,磨人。

    像是从亘远的,裴氏覆灭十余载的岁月里,叫枉死的冤魂们吹拂来,凄冷透骨,绵延不绝。

    谢清晏到时,戚白商就跪在议事殿外。

    她披着一件雪白的鹤氅,单薄的身影几乎要融入那漫天细碎的风雪里。

    孤影孑然,摇曳难支。

    “夭夭……”

    谢清晏僵在原地,许久才听见自己沙哑的低唤声。

    他上前去,急得忘了脚踝处的镣铐,踉跄了下扑跪在转回脸的戚白商身前,却顾不得扯破的伤和滴落雪地洇开红梅似的血。

    他将两只手的镣铐锁链攥起,从后越过戚白商肩背,将她死死抵拥入怀里。

    “嘶…”

    戚白商小声抽气,“疼。”

    于是谢清晏拥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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