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春山: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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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尹是错将她当作婉儿——

    却不否认?

    元启胜毫无所察,松了口气擦汗:“那就好,那就好。既如此,还是谢侯养伤重要,我与戚大人就不叨扰了,先行告……”

    那一揖还没下去,就被旁边伸出来的手猛地拎住了。

    元启胜莫名其妙扭头:“…戚大人?”

    他压低声不解。

    戚世隐冷冷盯着屏风后,忍了一忍,才垂眼作礼:“听闻谢侯亲卫已将作乱歹人拿下。依大胤律法,京畿乃京兆府所辖,今日元大人既来了,还请谢侯将人交给他。”

    不等元启胜插话,戚世隐又扣住对方,直言道:“审理之后,若案犯与蕲州赈灾银案有关,自该转交我大理寺,并案处置。”

    “哎……”

    元启胜跟被强摁着咬了口烫手山芋似的,一时吐吐不出,咽咽不下,憋得脸色涨红。

    最后他只能恼瞪了戚世隐一眼,也朝董其伤赔着笑,作揖回来。

    屏风后,谢清晏温声如玉:“自然。”

    董其伤也毫不意外,直接拦着二人,朝门外抬手:“此事公子已安排好了。两位大人,随我来吧。”

    “哎,是是,叨扰谢侯了……”

    元启胜拽住了皱眉欲言的戚世隐,觍着笑快步走出去。

    直到踏出支离破败的庐舍,跟走出了阎罗殿似的,元启胜这才长松了口气,脸上笑容一垮,他扭头看向戚世隐。

    “戚大人你啊……唉!”

    顾忌董其伤走在前面,元启胜没说什么,只无奈地一甩官袍长袖,翘着两撇小胡子,走下了庐舍外的踏跺。

    戚世隐冷皱着眉回头看了眼屋内屏风,这才跟了上去。

    走出去两幢屋舍,三人拐过长廊,刚要再下踏跺,就听身后响起一声女子轻唤。

    “兄长?”

    “……”

    戚世隐停住,回过身。

    望见了戚婉儿与她身后刚合上的房门,戚世隐迟疑:“母亲可还好?”

    戚婉儿道:“受了些惊吓,不过没什么大碍,如今已休息下了。”

    戚世隐颔首,正要作声。

    旁边忽然探出元启胜不解的动静:“戚大人,这位是?”

    戚世隐一顿:“舍妹,戚婉儿。”

    “哦原来是婉——”

    元启胜僵住,几息后,他扭头,手颤巍巍指向身后来处:

    “这位才是名动上京的才女戚婉儿?那,刚刚屋里那位是谁??”

    ——

    木雕屏风被甲士推开,戚白商面覆云纱,缓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等甲士退到屋外。

    戚白商这才回过身,蹙眉望向谢清晏:“即便谢侯对婉儿有意,方才也不该将错就错。如此虚言妄行,并非君子所为。”

    “……”

    谢清晏系上腰间束带的指骨一停,眉峰凌冽,他漆眸轻抬:“什么?”

    戚白商当他是在装傻,更蹙紧了眉心:“你那般承认,若被京兆尹传将出去,必会损及婉儿清名与闺誉。”

    谢清晏听明白了。

    他低声迤笑,神态松懈下几分疏慵冷淡:“清名?”

    不等戚白商作答,谢清晏单手扣着腰间玉带,似踱步上前,挑起而凝向她的眼神散淡,却已是气势迫人。

    “我以为,整个上京传言,以她或征阳为我正妻之选,其中与戚婉儿有关的,该是你庆国公府造势……”

    他清声沉缓,似笑而非地停下了。

    朝着戚白商,谢清晏低低俯身,语气温柔又漠然:“莫非,是我误会了?”

    戚白商原本绷着未退。

    此刻却有些忍不住,她偏过脸,不去看那人伏低下来

    𝑪𝑹

    ,逆光而近慑人的漆眸:“……那并非婉儿本意。”

    谢清晏低声薄哂:“那是我本意么。”

    “……”

    “戚家不顾儿女清名,亦不问我意愿,一意孤行。如今,却反来问我要她的清名,戚姑娘,你这心……是否生得太偏了一点?”

    “…………”

    戚白商无言以对。

    此事上,确是戚家理亏。

    “还是说,”谢清晏从她心口提回眼帘,淡声含笑,“戚姑娘更愿让旁人瞧见,你与我这个传言里的未来妹婿,在此纠缠不清、解袍相见?”

    “…!”

    戚白商着实未料到谢清晏此番孟浪之言,惊得她回眸仰他,一时张口失语,半晌才气出话来:“谢清晏,我乃医者,治病救人、问心无愧——我何时与你纠、纠缠……”

    谢清晏上前半步。

    戚白商话都顾不得说完,连忙后退,薄肩撞上了门板。

    谢清晏低声轻哂:“问心无愧?那戚姑娘躲什么?”

    “你……”

    戚白商简直要气晕。

    好在此时,董其伤去而复返,尴尬地停在了完全不能遮挡的破烂门窗外。

    他挪开视线,闷声闷气地:“…公子。”

    “……”

    笑意如潮褪尽。

    谢清晏神容散淡地直回身,瞥向门外的董其伤。

    戚白商终于得了一隙喘息余地,她攥紧药箱夹带,矮身向外:“谢侯既已无碍,民女告退。”

    不等谢清晏应声,戚白商已经跟只小松鼠一样,飞快消失在门外夜色间。

    自上京相逢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般灵活,半点不似往日柔弱慵懒。

    “……”

    谢清晏无声望着。

    他想起了一些从前的画面,忽有些了然,难怪在见到云侵月送来的小像之前,他都没能认出她来。

    除了不知历经何等身世变故外,她与小时候那个活泼话多、鬼灵精怪的模样,已是大不相同了。

    唯一不变的,是磨去浮华伪饰后,她骨子里那种绝不肯服软的倔强与坚韧。

    戚白商……

    戚,夭夭。

    谢清晏垂低了眸,眼尾叫烛火落拓,竟也显出几分真情实意的温柔来。

    董其伤只觉着触目惊心,连忙低下头:“公子,按您提前做好的安排,尚未死的那些杀手单独关住,已经交给京兆府了。”

    “安家伏在林中的死士如何。”温柔叫薄凉取而代之,清冷月色覆过他眉眼。

    “活捉五人,另外三人在交手时未能来得及,叫他们寻机自尽了。”

    “五个,也够了。”

    谢清晏闲抬起手,翻看着自己修长指骨,拿绢布拭去指间血迹。

    失血叫他眉眼懒怠,冷淡也难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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