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秋日: 3、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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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黄毛蹲在台子上,递过话筒,很是神气:“这位观众,想听什么歌?”

    粉红的耳朵近距离看有些滑稽。

    “走开!”宿天水忍耐再三觉得不够,又补了一个冷冷的,“滚。”

    这个黄金是不是有问题!

    黄毛还真是错愣了一下,收回话筒,“好像没听过这首歌。”认真琢磨了一下曲目。

    他懒洋洋站起身,很是自信:“那你期待一下我别的歌。”

    “那就给大家带来一首我的个人原创《修车匠》。”

    台下观众笑了起来。

    黄毛轻哼两下,拨动了吉他,扭曲地唱出了第一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车匠啊~啊~”

    吉他扫的是最简单的和弦,但是不同和弦切换间仍然磕磕绊绊,歌词普普通通,唱法没有技巧,调子艰难地挂上。

    跟观众所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唱的什么啊。”台下观众躁动起来。

    前边修吉他又是乱蹦乱跳各种介绍自己,很大程度上拉高了酒吧的氛围和观众的期待感。

    但现在黄毛一唱歌,整个气氛瞬间垮掉。

    台下观众愤愤不平,鄙夷的“嘁”声起哄,但是也没有让黄毛滚下台。

    只是从舞池又重新坐回了座位。

    黄毛倒还是淡然,垂着眼盯着吉他,一下一下有些生疏地拨着吉他。

    不知道唱到哪了,他声音稍微僵了下。

    吉他调忽然拨高,他耸着肩闭眼抱着话筒,光下满脸淡然:“这是我的人生,但英雄不认输呢!”

    这句话忽然拔高的声调配合黄毛唱劈的嗓子。

    观众无语地噎住不语,纷纷捂住了耳朵,一个吐槽都说不出来。

    过了一会,观众又躁动起来,纷纷又围向了吧台。

    “闭嘴啊。把人难听到吐血了啊。”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

    宿天水回过神,连忙跑过去看,地上呕吐物混着血迹。

    吧台前,娃娃脸抱着紫头发的女生手足无措,一边拿纸帮她擦嘴,口红拖出一道红痕。

    娃娃脸眼下吊着眼泪,另一只手推开身边人,“走开!走开!别围过来,留个新鲜空气。”

    “核桃!核桃!秦鹤桃!”娃娃脸一边拍打紫头发的脸,“醒醒,别睡啊!”

    她无措的边哭抱着蓝紫头下了椅子,又跌到旁边,身边的人赶紧扶住。

    “别唱了。死黄毛!人晕了。”观众一边自发向后散开,一边朝台上骂。

    酒吧连忙调亮灯,明晃晃的白灯打亮,只有台上留了盏橘红的灯影,四周白花花一片。

    黄毛孤零零垂眼抱着吉他虔诚地对着话筒唱歌,橘红的灯拉出一道极淡的影子。

    听见台下喧闹,他抬起眼。

    黄毛先是有些错愣,愣了一会,才把手从吉他上挪开。

    又看了两眼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见台下出了事。

    他把话筒一甩,吉他随手一放,从台上直接跳了下来。

    宿天水先是让身边的人退开,打了救护车电话,问了下酒吧观众里有没有医生,没人应,应该都是游客。

    他让娃娃脸把紫黑头发的女孩放平,身边的群众拖了几件外套给她垫在下边。

    “你先别哭。冷静一下。”宿天水没顾得上池历,蹲下身问娃娃脸,“她之前吐血昏倒过吗。有过相关病史吗?”

    娃娃脸飞快摇着头,“没有。”

    她脸上泪珠一串串地掉,抽噎地又无助地说了句,“我不知道......”

    黄毛拨开人群跑过来,跪在紫黑色头发面前,有些慌张和茫然无措。

    “古城有医务室。”他仰起头眼神空空有些无措,试探地问:“我们可以先把她送到那里吗?”

    “我们送她去。”宿天水应声。

    他们毕竟都不懂专业的医务知识,应急的措施还是专业医生来做更好。

    黄毛正面抱起蓝紫头,尽量平直地抱着往外跑。

    外边下了雨宿天水拿了帽子,盖在头发上,举了把伞跟着跑。

    临出酒吧前,他往池历的位置上看了眼,已经没有池历的身影了。

    宿天水垂下眼,酒吧外飘着大雨,沿着遮檐长廊往酒吧街外跑,一踏到青石板上,雨就从四周蔓延到五感上。

    他把雨伞举高往黄毛二人身上倾斜,雨扑到脸上划出冰冷的痕迹。

    雨声淅沥擦湿古城的植被,模糊的弄出声响,宿天水在模糊的雨中与长街擦过,又在转道时仓促的瞥了一眼。

    抱着人跑速度并不快,这一眼也足够悠长。

    他看见了池历。

    黑夜里街道的红灯笼风雨里悠悠转起。

    池历单倚着朱木槛,背轻靠在圆木柱子上,暖黄的灯隔着雨雾有些温柔地落在池历脸上。

    红色塑料袋悬在他手指上,他晃了晃袋子又收回卫衣口袋,侧耳单手跟电话那头不知道在聊什么。

    深浅的阴影映照出一个温柔的轮廓。

    雨打湿帽子,一种寒意从四周漫起,发间都潮湿起来,宿天水单手扯低帽子掩住脸。

    医务室就在转道后的街上第二间,黄毛把紫黑头平放在医务室病床上跟医生交代情况。

    宿天水走出门外,甩了甩头发间的水,又把帽子放在了与木栏相接的木长椅边。

    假装自己从来没有戴过,也没有淋着大雨在古城里跑过。

    这样池历也不会心疼地责骂他了。

    对吧。

    他顺着挂着红灯笼的长廊往来处走,在长廊外撑起黑伞转弯,隔着伞落下的雨帘看向木廊。

    红喜的布灯笼依然晃晃在长廊里,朱红的木栏杆间隔均等,木雕着饱满的桃花。

    秋雨划过木檐顺着朱红的木纹落下,双重透明的雨化珠帘衬托一切都朦胧起来。

    可事实又清晰空荡,长廊夜里空无一人。

    红灯笼投下暖黄的灯影,池历走了。

    宿天水拿出手机,大雨磅礴,屏幕映起雾气。

    字符鲜红,仍然那行字。

    ——目标地点,两公里。

    咫尺之距,万里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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