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萤: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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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英王,而是谢相,劳烦母亲去查这几个人。”

    晋王思索着报出几个名字,没有注意到长公主霎时惨白的脸色。

    晋王的意思是,请长公主把这件事捅给贵主,贵主自然会将谢相扯下水,他栽赃英王,英王必不轻放他,到时候鹬蚌相争之人就变成了谢相和英王。

    但晋王少知道了一件事:这具身体真正的生父并非早亡的驸马,而是曾与长公主有一夜露水情缘的谢相。

    所以他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暴怒到失去理智,带着禁军去围堵谢府,更没想到这件事会牵扯到谢夫人。

    “谢患知竟然敢动我儿子,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本宫要他阖府陪葬!”

    长公主双目赤红站在谢府庭院中:“凡是姓谢的,都给本宫杀了!”

    谢玄览走后,失去奉宸卫庇佑的谢府只剩数百家仆,与全副武装的禁军相比不堪一击,一炷香的功夫就被杀得溃散。

    长公主是特意挑谢相被宣进宫的时候来的,她就是要谢相回来后,看到他的子孙叔伯都变成满地尸体,以报复他胆敢对晋王下手的恶行。

    “停手罢,长公主殿下。”

    谢夫人在孟氏的搀扶下走出来,憔悴病损的她与珠圆玉润的长公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们曾被并称“云京双姝”,长公主是天家牡丹,谢夫人是寒门凌霄。

    如今牡丹依旧,凌霄散败,谢夫人从长公主怒气未消的眼睛里看透了她的得意。

    谢夫人说:“刺杀晋王一事与相爷无关,是我下的命令。”

    长公主:“你又是为什么?”

    “长公主打量我傻,二十多年前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吗?”

    谢夫人微微笑了:“晋王与三郎同时出生,八字都相同,凭什么我儿子被流放西州,相爷不管不问,你儿子青云直上,相爷却想暗中帮他?凭什么我比不得你,我儿子也比不得你儿子?”

    这一番话,说得长公主顿时愣住了,她抬起手,禁军们立刻收刀。

    她惊诧:“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谢夫人点头:“是。”

    “你是嫉妒本宫与吾儿?”

    “是。”

    这个未曾设想的答案,令长公主心中的怒火顿消失大半。她对比不过程丹音这件事耿耿于怀了半辈子,不料到了如今,程丹音反来嫉妒她。

    长公主心里的滋味十分复杂,说起来是她对不住程丹音在先,于是一时难以作出决断,下令道:“既然程氏已认下谋害晋王之罪,先抓捕下狱,交由大理寺候审。”

    大理寺是贵主的地盘,凭贵主与谢氏的恩怨,必然不会手下留情,迟早要重刑逼供,将这件事扯到谢相身上。

    从萤得知这件事后,只觉得脑中炸响,心脏骤缩。

    她什么也顾不得,先往大理寺一趟,假传贵主口谕,见了谢夫人一面。

    谢夫人难得疾言厉色,警告她不许插手此事,从萤含泪摇头,解了身上的披风给她披上,又命人取炭火和热水供应。

    她对谢夫人说:“我时常羡慕谢妙洙,会想如果夫人是我母亲该多好。夫人,我珍视您,并不轻于三郎,您放心,我会

    救您出去。”

    她出示了贵主赐予她的掌仪玉牌给大理寺少卿,对他说:“传殿下的旨意,三司会审之前,不许任何人私自提审谢夫人,更不许对她用刑,要保护好她,供给汤药,不得疏忽。”

    这当然也是假传的凤旨。

    离开大理寺后,从萤径直前往淳安公主府,到贵主面前请罪,将自己的所为一五一十道出。

    她信誓旦旦对淳安公主说:“也许是英王,也许是谢相,但绝不可能是谢夫人,我愿替殿下查明真相,求殿下不要万不要牵累谢夫人。”

    她跪在公主面前,深深叩首,恳切哀求。

    淳安公主问她:“你拿什么向本宫求?”

    从萤说:“殿下想要,只要我给得起,就不会拒绝。”

    公主说:“本宫要你全心全意的事奉,要你的忠诚,要你心里不再牵挂谢三,去一封书信给他,与他断情绝义,你肯不肯?”

    从萤闻言怔然,抬头望着淳安公主,似是没想到她一句话就打在了自己的七寸上。

    淳安公主虽气她隐瞒,见她这副难过情态,心里也有怜惜,走到殿中扶她起身,好言劝慰:“本宫是过来人,理解你的心情,可有些关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阿萤,你莫要陷得太深了。”

    从萤再次跪在她面前:“我会赢下年底的清谈,会将太仪当作自己余生的功业,会以性命向殿下担保忠诚……除了三郎与谢夫人的性命,无论殿下要如何对谢氏,从萤永不背叛,但是殿下……”

    从萤声音微有梗涩:“我是他命悬一线的细丝,我若此时弃他,他就真要做亡命徒了。”

    淳安公主并不在乎谢玄览的死活,甚至觉得他死干净些才好。

    但她在乎姜从萤,在乎与她惺惺相惜的落樨山人。

    姜从萤说她是谢玄览的细丝,何尝不是在说谢玄览是她的细丝。情爱深时切肤啮骨,这种滋味她也感受过。

    理智上,她知道只要自己坚持,姜从萤别无选择,一定会为了谢夫人的性命答应她。

    可是情感上,又实不忍心见她这样难过。

    父皇说为人君要多动智而少动情,可那是对旁人,不是对姜从萤。姜从萤在她心里是与旁人不同的,是难以用权术去衡量的。

    漫长的僵持,从萤几近崩溃,终于,她慢慢阖目,嘴唇不住地哆嗦。

    启唇,一个“好”字尚未落地,淳安公主却突兀打断了她。

    “罢了。”

    公主几不可察地叹息:“这也就是你……下不为例,退下吧。”

    从萤似有些不可置信:“那谢夫人……”

    淳安公主说:“本宫愿意放她一马,但长公主那边未必肯轻拿轻放,她那边,你好自为之。”

    从萤感激地道谢,告辞退下,转身时听见淳安公主唤道:“姜从萤。”

    从萤回转候命:“殿下。”

    公主说:“忙罢了此事,请落樨山人来见我。”

    从萤下意识道:“倚云师姐她不在云京——”

    公主微微扬高了声音,微有怒意:“本宫没问她,本宫说的是落樨山人!”

    从萤心中灵光一瞬,愣住了。

    她领会了公主的意思。

    有好一会儿,她躬身在下首不敢抬头看她,心里无数滋味纷呈。直到公主起身离开,绛色衣角从她余光中拂过,从萤低低应道:“是,殿下。”

    *

    离开公主府,从萤转身前往晋王府。

    说服了贵主,她心里已是大松一口气,她以为长公主的关会比贵主好过,毕竟如今的晋王是另一个三郎,他是绝不会坐视谢夫人出事的。

    但她没有见到晋王,先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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