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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飞鸿祚雪》 番外完结(第2/4页)
隐山庄去。
愈往山中去,愈绝秋意浓。临到拨开重叠枫叶、又遍过遍地银杏后,崭新的雾隐山庄终于显现。
庄子气派挺阔,几年前被焚毁的痕迹再不可见。廊柱俱换了新木,又漆了朱红色。乍一看去,屋色同山色相淆,难分谁在谁中。
“卷轴已经修复得七七八八。”简牧云引路,温声道,“焚毁殆尽的名册虽已不可复得,却也急告各地州府衙门,劳请地方官员,整合新册子交上来。时间
仓促,难免存在误差错账,但幸得朝廷统筹,山庄得以派出足够多的人手,
他说得专注,是当真喜爱这项简家传承了百年的守业。讲着讲着,就忍不住以目摩挲,将整个山庄都细细看过。
司珹注意到,简牧云耳上的豁口几乎愈合了。秋光斜落处,只留下几道浅淡的印记。
美人不再坠以红穗,穿着也素雅。他站在廊间,鹤一般挺拔,远比从前更引人注目。
简牧云讲了许久,说山庄如今,又畅谈山庄以后,向二人承禀近两年内,同晦明洲的共事得失。临到彻底言尽时,日头也已经斜下了屋脊,简牧云这才意识到自己稍稍失态,连忙道。
“长姐与宋二公子快回来了,应当明日清晨就能到。”简牧云说,“陛下与王爷虽要去越州,却也不急在这一两日,不若小聚片刻再走吧?”
两人欣然应允。
江浸月信中所言很准,说是第二天清晨,果然天一亮就叩开了祖宅大门。简牧云照例来迎,却只见着长姐一人。
他问:“姐夫呢?”
“在哄驴,”江浸月说,“识途年纪大了,走不快。”
宋朝雨却很固执,走哪儿都非得带着它。谁知驴子变差的不仅是腿脚,还有脾气。现在稍有不顺心就撂挑子,谁来都不好使。宋朝雨试过用胡萝卜哄骗,识途却依旧不大给面子。
后来他无意中发现,识途很喜欢一种江州山中所产的小青叶。他晾干了制成囊包,每每识途不走了,就将布囊系在木棍顶上。
驴向前拱,行走中晃动起来,才得以在间隙勉强闻到香。
江浸月性子急,一时三刻还能忍,久了就有些难耐。她用卫蛰所授的方法勘校完后,再回到正途追赶,主驴二人也常常没走出几里地。
这次也不例外。临近巳正二刻,宋朝雨才携驴姗姗来迟。
宅中人影穿迭,府丁丫鬟们忙着端菜布宴,宋朝雨净手更衣后,就可以开席了。
此宴并未大张旗鼓,桌上也大多是安州地方菜,没有乐舞助兴,天子却也不觉扫兴。众人遥遥举杯相庆,饮尽了满盏秋光。
尔后向北去。
至沽川城时,第一场冬雪正落下。越州知州陈允懋接到人,低调地带着回了州府衙门。
“楼大人也是今日刚到。”陈允懋说,“他同安北府布政使一起巡访,此前已经去过安、怀、云三州,越州是最后一站。”
“如今楼大人正在边北驿,亲迎应将军与方将军。
自投石机与炮台改良后,很多鄂源小部已经放弃以卵击石,选择同大景互市往来,东北防线的压力就小了许多。坚持顽抗的大部少了许多支撑,就只能早早进入休战期,因而今冬的瀚宁很太平。
于沽川小聚一事,是季邈亲自书信邀请的。
于是安定侯很快交代好边防事宜,就同方鸿骞一起,快马加鞭赶往沽川城。临到入夜时,所有人终于再聚首。
几年不见,两位东北守将竟没有有太大变化,依旧身材高挺、不显老态。这回陈允懋没再准备篝火宴,众人却依旧得以围坐同桌上,把酒共言欢。
楼思危不胜酒力,因而和司珹一样,原本只打算小酌。可也许是今夜的氛围太好,他饮罢一杯,竟然主动想再添,被好友制止住了。
“岱安,”方鸿骞劝道,“饮酒伤身。”
“无妨,无妨。”楼思危摆摆手,“凌鹤,得兴须尽欢——你知不知道?我、我与周布政使,一同走遍北境,见几州减赋后,百姓大多能够足食,也有余粮以渡寒冬。有些不足的,也可沿新驿急报衍都,以矿木抵换,及时调度冬粮厚衣。”
“我知道。”方鸿骞说,“越州卫所新屯制实施几年,除开战事密集时,四大卫所基本能够自给自足。”
他顿一顿,换了话题:“说起来,这两年里,兵部几次三番来信,想让绮珺回衍都,任职武库司中。你这趟回城后,可得跟兵部讲清楚了,她不愿意,东北边军也离不开她。”
方绮珺到了瀚宁城,就再没离开后,她实在太喜爱这座北境边城,跟着方鸿骞学会了射箭,虽然技艺不算精,但胜在畅意自由,无拘无束。
其间方知漱告老还乡,不是没有来探望过这位曾被抛弃的女儿,方绮珺却不见他。她很清楚父亲的心思——如今新帝即位,朝野势力更迭,三年前方沛文告老又去世后,方家也再不是从前的方家了。
方知漱找她,就是为了重整旗鼓,借她之便,帮方家诸多旁系子回到衍都朝堂上。可惜方绮珺既不想原谅,也对政斗毫无兴趣。
“这是自然。”楼思危问,“就是可惜,这顿陈大人做东,又没能叫你请成。”
“这有何难?”方鸿骞以酒杯碰了碰他的茶盏,轻声道,“岱安先生下回来瀚宁,我必以最高礼相待。”
楼思危朗然一笑,抬首
间看到了正同应伯年畅谈的季邈,又将视线往旁边偏移两寸,倏忽蹙了蹙眉。
“瑄王是不是,有些醉了?”
瑄王确实有些微醺。他杯中的酒本是不醉人的清酒,可惜司珹贪杯,抿了小杯季邈的,面上就浮上一点色。
但他今夜醉得不算厉害,也不肯轻易回房去。
宴散后,他非得拉着季邈去赏月。从前二人种在沽川州府后|庭的梅树也长高了,结了满树苞芽。
夜风里,雪绒中,司珹季邈共披同一件氅衣。前者将脑袋拱出绒领,望着渺远的明月。
就嗅到了沽川的第一缕梅香。
梅香长缠白雪间,飘入了衍都楼阙。
沽川行后,季邈司珹回京待了半月,昼夜不休处理完朝事、交代好监国诸务,就马不停蹄赶往苍州阳寂。
实在是久违了。
镇远侯钟景晖隔着二十里,早早候在北长亭外。季邈司珹入城时,虽刚至腊月,城中年货床却已经支起来了。
因为今冬,西北也早早休战,将士们轮岗戍守,都能过个好年。
司珹拨开轿帘,看着摊上新呢帽,却不由自主地想到重生后初回阳寂城的那一日。彼时季邈同他打马共过长街,后者受着满城迎贺,他却怅然若失,难抑酸楚。
如今往昔种种,再不复了。司珹回阳寂,也再不是孤魂野鬼、丧家之犬。
“看什么呢?”季邈凑过来,跟着看清摊上东西后,乐道,“先生喜欢这种帽子,要不要叫卫蛰买一顶?”
呢帽笨重古朴,司珹分明没有能用上的时候。他收回目光,轻飘飘瞪了季邈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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