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亦阑珊: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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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答。她那一刻才意识到,母亲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所有的执念、争斗、不愿低头的骄傲,从何而来。

    她比谁都希望赢,因为她从未真正拥有过可以输掉的东西。

    她一直在逃离,可是当她逃得足够远时,她发现自己早已成为母亲的影子。她用另一种方式,重复着母亲曾经的命运——出卖自己,让自己站在随时可能坍塌的悬崖上,在别人手里换取所谓的生存权利。

    她讨厌失败,不是因为失败本身,而是因为失败意味着,她必须回头看向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

    她真的想赢吗?还是说,她只是害怕输?

    查琳在听证会上的沉默,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沉重的沉默。

    她们的关系从来都是带着火花的,或许称不上深情,但至少彼此坦然。查琳从未惧怕过她,从未对她有过道德评判。可那天,查琳没有责备她,也没有指责她。

    她只是沉默,看着她,就像看着某种即将被风吹散的尘埃。

    纪希颐原本以为,自己即使身陷囹圄,也不会成为父母之外任何人的遗憾。可她错了。查琳的沉默本身,就是遗憾。

    她本以为,鄢澜会恨她。

    可鄢澜没有,鄢澜只是失望地看着她,甚至没有给她留下辩解的余地。

    如果鄢澜恨她,她还可以理直气壮地恨回去。可鄢澜只是失望,那么她连恨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的强大和控制,原来都只是一种近乎可笑的自欺欺人。

    她曾经那么笃定地以为,鄢澜一定会被她影响,会在某种程度上妥协,可最终,妥协的却是她自己。

    蒂凡尼倒下的那一刻,她隐隐知道,这场游戏已经彻底结束了。

    如果她的每一个决定没有错,为什么这场游戏会走到这个结局?

    为什么蒂凡尼会拿着枪回来,为什么鄢澜差点死掉,为什么利曼珊倒在血泊里?

    她以为她走的每一步都无懈可击,可她却发现,她走的这条路,根本没有出口。

    她设计了一切,可她算漏了一件事——她终究还是个人。

    人是有重量的,感情是有代价的,因果是会轮回的。

    她以为她可以不认输。可如果“赢”意味着她只能继续向下沉沦,那这场胜利,还有意义吗?

    她不知道。她忽然觉得疲惫,像是多年精心策划的一场棋局,走到最后,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离席,只剩她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棋盘前看着残局。

    第96章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二十四小时后,监狱的会见室里,空气一如往常般冷硬,泛黄的墙壁上镶嵌着廉价的日光灯,洒下一片沉闷的光线。

    桌面冰冷,纪希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神色比前几次会面更加沉静。几个月来,她的短发被监狱的剪发工修理成了最为朴素的样子,囚服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眸色却格外冷静。

    杰森带着文件走进来,他将公文包放在桌上,落座后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显然已经为这次会面准备了许多话。

    但纪希颐比他更快开口——

    “我会为紫狐作证。”

    杰森一顿,随即抬起头,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所以……我先去接触检方?”

    纪希颐摇头,“不需要,我不打算用这件事作为筹码去和检方谈条件。”

    杰森合上手里的文件,指尖轻叩桌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揣摩她话语背后的动机,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我不太明白,所以你要为紫狐说什么?”

    “我会证明我和利曼珊的接触是合法合规的,她只是询问我,如果查出背后有对冲基金在非法操控锦衣夜行股票,检方愿不愿意介入,我会向法庭明确,紫狐没有试图影响司法决策,他们的接触只是正常的商业合规调查。”

    杰森一时间没有说话,他锐利地盯着她,仿佛在寻找她话中的漏洞。沉默了片刻,他才慢慢开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纪希颐竟笑了笑,“当然。”

    杰森看着她,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他的职业生涯中见过太多被告,有的人顽固不化,有的人想方设法脱罪,而纪希颐,从始至终都是个复杂的存在。她似乎并不是良善之人,也从未表现出对自己罪行的悔意,但此刻,他却从她的神情里看到了某种微妙的东西,那不是悔悟,而是某种清醒后的释然。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杰森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探究。

    “我希望你帮我安排这次证词,确保它不会被任何一方曲解,”纪希颐缓缓说道,“另外,我知道,这个案子很有可能会成为你职业生涯中的一个污点——如果失败的话,”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所以,我愿意多付你律师费。”

    杰森一怔,随即失笑,“你还真是坦诚,”他微微摇头,低头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像是在消化她的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说道:“其实,查琳布兰科五个月前已经找过我。”

    纪希颐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这件事让她有些意外,“……查琳?”她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杰森点点头,手指敲了敲桌面,语气平静,“她希望我务必竭尽全力,不惜一切代价为你辩护,并且愿意多支付一倍的律师费。”

    一时间,纪希颐竟无言以对。

    她低下头,指尖微微颤了颤,没有说话,良久,她才缓缓抬起头,笑了一下,但那笑意里多了一丝苦涩。

    “查琳啊……”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对自己说,也像是在对杰森说,“她总是这样。”

    杰森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复杂。

    “所以,就这样吧,”纪希颐收了那丝情绪,“我会作证,不会换取任何筹码。”

    杰森缓缓点头,“我会安排好这一切。”

    他站起身,想要收拾公文包,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或者终于想说什么话,“Yvonne,我们认识多久了?六年?你知道吗?一直以来我对你十分欣赏,一位非M国出生的亚裔女性,要比身边人杰出多少,才能走到这个位置。”

    纪希颐眼睛酸酸的,但却压了下去,平静地调侃:“监牢中这个位置吗?”

    杰森没有理会这句,继续说道:“虽然你今天的决定让我很惊讶,但也让我对你生出了一丝敬意。”

    纪希颐微微一怔,看着他,半晌,轻轻地笑了。“谢谢。”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听不出太多情绪。

    杰森没有再说什么,收起公文包,转身离开。

    纪希颐坐在那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缓缓在桌面上敲了敲,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局,她终于放弃了筹码,选择了另一条路。

    而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认输”。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深色橡木桌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玻璃墙上映着城市天际线,远处的湖面在阳光下波光粼粼。ST的小会议室里,空调吹送着适宜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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