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 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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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在阴司中,毁的就不只是一座极幽府了。

    “你帮我是因为火种?”阿姮收回手指,那点光亮一瞬隐没,她不自禁躲开程净竹那根抵住她额头的手指,凑近他,“可在赤戎呢?那时我没有火种,你给我血,还带我出来,为什么?”

    她实在冥顽不灵,程净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朝廊外去。

    阿姮站在门边,檐下灯笼摇摇晃晃,将熄未熄,她看着他颀长的背影融入晦暗,淅淅沥沥的雨幕中,他的声音隐约落来:“小心玩火自焚。”

    “不说就不说,”夜雨声声,阿姮靠着门框撇撇嘴,“小气。”

    彭州的晚秋极爱下雨,雨越下,天越冷,那两位谢小姐自醒来后便日日待在闺房中不肯见外客,无论是大夫人孙氏还是谢二爷,他们对着各自的女儿好说歹说,那二位小姐也还是不愿再见一见两位上清紫霄宫的仙长,谢二爷没办法,但听说程净竹还要在彭州逗留些时日,他生怕两位仙长前脚刚走,女儿后脚又出什么岔子,便说什么也要留下他们在府中住。

    程净竹倒也没有拒绝,在城中支起一个义诊的摊子,与积玉一道布施医药,城中百姓一听说是两位上清紫霄宫药王殿的仙长在此慈济众生,几日之内,来看诊的人络绎不绝。

    今日难得雨停,一片好晴光,霖娘目光如炬地盯着面前的茶碗,碗中的散茶刚冲好,茶叶还浮在水面,未被滚烫的温度激出颜色,她深吸一口气,双指结印,推印入盏,滚烫的茶水顿时汹涌起势,悬流而飞。

    霖娘面上一喜,岂料下一刻飞流不受她控制,钻出茶棚窜去对面,那穿着墨灰色衣袍的青年敏锐地侧身一避,热茶泼了他背后金剑一身。

    那青年不善的目光落来,霖娘一个激灵,她一下转过脸,只见阿姮指尖微红的雾气消散,她眼睛一瞪:“阿姮!你做什么!”

    阿姮下巴抵在桌角,百无聊赖,她这双眼睛看不到明亮的色彩,茶棚外面人影重重,那少年今日穿了一件雪白的衣袍,襟前依旧压着那串晶莹的宝珠,他坐在一张窄案后,一只手把脉,另一只手握笔,他没怎么抬过头,直到此刻,他侧过脸看到积玉背后剑鞘滴水若雨,随后,那双眼睛越过人群,与她相视。

    阿姮看到他衣袖间露出来那截冷白的腕骨上一串珠石若盛粉霞,鲜红的丝绳垂下几缕流苏,她摸了摸自己指间那颗霞珠,对他露出一个笑容。

    隔一街,几重人群,少年清淡一瞥,随后目光重新落在纸上,笔尖游弋,墨字成行,他将一粒丹药递给坐在面前的妇人:“温水送服,可解你体内经年的淤毒。”

    “多谢仙长!”

    那妇人接来丹药,忙说道。

    程净竹搁下笔,将写好的药方给她:“送服丹药三日后,再照此方抓药。”

    茶棚里,阿姮收敛笑容,又成了那副无聊的臭脸,霖娘戳了戳她胳膊,说道:“阿姮,程公子他们在给百姓们看病,你不要捣乱。”

    “人类都会生病吗?”

    阿姮抬起一只手,撑住下巴,问道。

    “人都会经历从孩童到成人,再到垂垂老去,这当中,吃饭睡觉生病是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所谓生老病死,就是如此了。”

    霖娘说。

    “那你们活着有什么意思呢?”阿姮看着那些排着队挤在程净竹与积玉案前的人们,晚秋的阳光不够温暖,他们有的人站了会儿就忍不住瑟缩起脖颈,“你们只能活短短几十载,而你们却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飞快地经历长大,衰老,死亡,匆匆忙忙,不知所谓。”

    霖娘闻言,看向她:“可你不照样羡慕人类的感知?”

    阿姮一顿,迎上她的目光。

    “我曾读过一本书,书上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霖娘说着,见阿姮眉头一皱,她便连忙解释,“意思就是说,你不是一条鱼,所以你不会知道鱼到底快不快乐,阿姮,你不是人类,所以你不知道人类的乐趣,哪怕是匆匆忙忙的一生,人类也是认真度过的。”

    “谁说我不知道?”阿姮不太懂什么鱼乐不乐的,“你们人类的感官很奇妙。”

    人类的舌头尝得到很多滋味,因为这些滋味,他们创造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人类的眼睛看得到很多颜色,所以他们可以将那些颜色穿在身上,簪在发间,画在纸上。

    人类的耳朵可以辨别很多声音,所以他们作丝竹之乐,酬种种唱词。

    “那,”

    霖娘望着阿姮,问,“你想做人吗?”

    阿姮一怔。

    她……想做人吗?

    茶棚外,天色阴灰了一些,冷风阵阵,这是要下雨的征兆,积玉怕人们淋雨,便招呼他们明日再来,没有排上的人们有些懊丧,但还是逐渐散去了。

    一滴冷雨被风斜吹落来程净竹面前的纸上,晕湿一点墨痕,他抬起眼,只见原本趴在对面茶棚的桌上,有气无力的少女不知何时站在他身边。

    案前最后一个病人半晌没有一点声音,程净竹记录的笔尖一顿,他的目光从那少女脸上,挪到面前的青年身上,他重复:“除胸腹闷痛,还有什么?”

    青年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忙将粘在那女子脸上的目光收回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还,还……口干舌燥。”

    程净竹记下症状,又为他把脉,写了方子给他。

    青年捧着方子站起来小心翼翼地道了谢,转身就钻入雨里。

    程净竹侧过脸,见阿姮坐在石阶上,双手捧着脸,他搁下笔,开口道:“做什么?”

    “不做什么。”

    阿姮语气有点闷闷的,檐外细雨如丝,她盯着看:“那两个谢氏女门也不出,成天不是看书就是作什么诗,她们不肯见你,一定是怕被你看出来她们记起些什么,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取出执根?你又不让我抓她们来逼问。”

    程净竹听出她的怨念,他将桌上的药瓶都整理好,收入一个小小的药囊中:“你就算抓了她们来逼问也不会有结果,因为执迷的人不会意识到自己有所执迷,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若用心,自然会找到症结所在。”

    “我又没有心,怎么用?”

    阿姮把烦躁挂在脸上,她盯着程净竹胸口看了会儿,目光又逐渐顺着他的衣襟落到他面前的纸上。

    那似乎是作废的药方,但阿姮不认字,看不出来什么东西,她转过脸,见积玉案前还有两个颤颤巍巍的老翁不肯离去,霖娘因为阿姮那一杯热茶的恶作剧,此时正殷勤地提笔帮积玉做记录。

    积玉看了一眼,愕然道:“你这字……也太丑了吧。”

    “……你就说你认不认得出写的什么吧?”

    霖娘干巴巴道。

    “……行。”

    虽然难看,但确实每个字都看得出来是哪个,积玉无法反驳。

    细雨纷纷,行人匆匆,檐下,阿姮回过头,望向程净竹:“小神仙,你先别收。”

    程净竹收拾笔墨的动作一顿,那双眼朝她看过来。

    阿姮朝他笑了一下:“你教我写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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