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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金殿销香》 300-310(第8/13页)
这种政见相左令皇长子意识到自己的抱负难以实现,甚至极有可能……他担心父亲并不会立他为储,因此开始谋求自己的势力,为今后做打算。
倘使真是这样,这小子倒是有野心也有胆识。可皇帝现下不过三十三岁,他这样早就生出这种野心,日后宫中就更要腥风血雨了。
当然,就像先前皇帝卧病时他急于去宣政殿议政一样,这于朝堂和后宫而言都未见得是好事,对卫湘而言却是好事。
单为着皇长子对她的恨意,她也万万不能真让他坐到皇位上去。他与君父隔阂渐深,于她而言再好不过。
卫湘沉吟半晌,满心忧愁似的一叹,幽幽道:“臣妾有一言,陛下且听一听。若陛下觉得臣妾与皇长子素日不睦,说出的打算不会是为她好,那就当臣妾不曾说过。”
楚元煜道:“你说就是了,不必这么多顾虑。”
卫湘温声:“别的都不提,只说为你着想,我觉得这婚事你得应他。”
楚元煜眉宇倏皱:“为何?”
卫湘又一声长叹:“一直以来皇长子对我怨恨颇多,这是张氏埋下的误会,但归根结底是为了他的生母。”
“这些年我瞧得出,他心里的恨是与日俱增的。初时是怨敏姐姐多些,后来牵连上我,再后来因为张氏的缘故对我恨意尤甚,连带着连你待我好也让他心生怨怼。”她语中一顿:“如今这婚事是和他生母的娘家去定,若你不应,只怕他心里要觉得你是因为偏心于我才不肯他与外祖父家亲上加亲,又或索性觉得是我从中作梗,你身为他的父亲却偏爱听我的枕边风。”
“不论他怎么想,这都伤了父子天和,我不想你同他闹成那样。”她最后道。
这话说得哀婉感伤,像极了一个为夫君和继子操碎了心的好后母。
楚元煜沉默不言,这事也的确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定下来的。
卫湘复又温声劝说:“得空与皇长子好好谈谈吧。既是父子,有什么可关起门来生闷气的呢?且问问他究竟怎么想。若那董家姑娘是好姑娘,他又真的喜欢,也不失为一段好姻缘。至于别的……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也不必事事担心。”
她说到最后,楚元煜眼底一颤,忽地抬眸看她,眼底隐有疑色。
卫湘知道他在疑她这话是否窥见了他心底最深的顾虑,可她终不欲与他明说,便低下眼帘若无其事地为自己沏起茶来,好似方才那一句只是歪打正着地碰上了,并无其他缘故。
又是良久好一阵沉吟,楚元煜重重一叹:“罢了,就依你说的,改日先问一问他再说别的。”
卫湘莞尔点头,姿态柔顺之至。
这几年她越来越会拿捏这副温柔小意的样子,尤其在他为政务烦忧、亦或为父子矛盾头疼的时候,她总是最善解人意的那一个。
所以他在她面前愈发能放松下来,所以她的长秋宫对他而言愈发像一个“家”。他若在翻新的时候去长秋宫找她,宫门一关、宫门屏退,他眼前就只有她这个妻子和一双懂事的儿女。
这片刻的清静于他而言本不那么重要,可在他染上头疾后渐渐不一样了。
他需要这种清静令他放松,以免犯病。也需要她和孩子们这样心无旁骛地陪伴,让他暂且忘了他有个已逐渐绽露野心的长子。
如此说来……
看看,她就知道野心得藏着吧?
其实她的野心比皇长子来得要早的多,若让他知晓,她恐怕早就死了一万次,此时连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喝净盏中茶,卫湘一如往常般陪他料理了一上午的政事。临近晌午时,她磨着他一同回了长秋宫,唤来云宜和恒泽,一家四口一同用了午膳。
午膳后她问了问容承渊下午的安排,听闻并无朝臣觐见议事就没让他走,直接叫御前宫人们将奏章搬来了长秋宫,两个人同坐在茶榻上看。
第307章 王妃 这日之后,谦王妃再也没来拜见过……
几日后, 皇帝下旨召见皇长子去紫宸殿商议婚事。
……这是极为合理却又甚是罕见的做法,尤其对于仍住在宫中的皇子而言,即便是要议正经事, 皇帝也大可只命宫人去将人喊来, 全然不必“下旨”。
这样板正的操作处处透着疏离, 卫湘一听说就笑了, 私下里跟云宜揶揄道:“瞧瞧你父皇, 多大的个人了,还赌气呢, 偏用这幼稚法子给你大哥添堵。”
云宜扯动嘴角:“大哥一定吓死了。我若是大哥,这婚事就算了, 别招惹父皇。”
卫湘点点头:“母后也这样觉得。”
若皇长子真能就此放弃实则是最好的,失望的只有卫湘这样不盼他好的人, 若董家姑娘与他真有情谊那就再添个伤心人, 除此之外对谁都好。
然而事实证明,云宜到底不是皇长子,卫湘也不是。父子见面后是如何谈的, 卫湘无从知晓,只知道在那日傍晚,紫宸殿传出旨意:为皇长子与董氏赐婚, 封皇长子为谦王,董氏为谦王正妃。
连带着这道旨意传出的还有数道必要的口谕,比如命礼部开始择定吉时、筹备纳采问名等六礼①;比如命工部在京中挑选的风水上佳之处,尽快动工修建谦王府;再比如,宫中六尚局和内官监自然也要忙起来,皇子娶亲乃是大事,按规矩还要同时选定几名侧妃与侍妾, 其中侧妃通常与正妃一样是官家小姐,由上头钦定,侍妾则可以是女官或宫女出身,由尚宫局整理名册举荐。
这些皆是容承渊亲自来与卫湘说的。
正值早春,傍晚庭院仍凉,卫湘立在廊下静听他说这些,只听说赐婚时并无什么意外,直至听到他说加封谦王的事,她心里一惊,后背直沁出一层汗来。
她不可置信地侧首看他,他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卫湘哑然盯了他几息,便也笑了:“哈……”
这于她而言,实在是一桩出乎意料的好事了。
从明面上的规矩讲,皇子成婚时加封为王理所当然,但本朝不成文的规矩是储君人选不会封王,也不必出宫开府,只消等着加封储君的旨意下来搬进东宫即可。
楚元煜就从未封过王。
而皇长子现在封了王。虽然这也并不意味着他不可能承继大统,但说明皇帝至少暂时不会考虑立他为储了。
换句话说,身为嫡长子,他原与储君之位只有一步之遥,而从封王旨意传下来的这一刻起,一步之遥变成了千难万险。
如若细品他的封号,就更耐人寻味。
谦字固然不是个很差的字,就是太过平和,有种随遇而安的淡泊,温润有余气魄不足。
可要当皇帝的人,哪里能没有气魄呢?尤其这还是父亲赐给儿子的封号,其中暗含期盼,倘他真的想让楚恒沂成为储君,对他的期盼就绝无可能只是个“谦”字。
瞧瞧他给女儿们的封号,都还是康福、宁悦、长乐这样期待她们一声平安健康的字眼儿呢。
卫湘的笑忍都忍不住,问容承渊:“究竟是怎么谈的?”
容承渊摇头道:“你若想问起了什么争执,倒也没有。只是陛下不满这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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