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一杯家万里: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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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惠云的声音伴着赵河明的痛吟,令神武门前人人动容。

    许颂年见张药遭困,忙上前劝道:“尚书渎职,致使庆阳墙内饿毙宫人,所以……”

    江惠云猛地转向许颂年,“谁不想养庆阳墙的!”

    这一句话说完,连执杖行刑的人都愣住了。

    赵河明此时的神志已经有些不太清晰,头耷拉在刑凳边,艰难地抬起眼眸,却只看到江惠云的一道虚影。

    “惠……回啊……”

    张药一把将手抽出,呵道:“接着行刑!”

    “是……”

    江惠云的声音赫然覆上。

    “郁州粮绝过多少次,我兄在城外捉鼠果腹,苦苦支撑到现在,身上还担着兵败的罪名,回来也免不过议罪受死,可是钱呢?”

    江惠云续道:“军士拿命守城,犒军的钱粮呢,都去哪里?天机寺的天赐银,说是一半发往郁州,道上险阻无数,尚不知能有几两,在军中落下实账。且不说这一半,剩下的一半呢?在什么地方?养不起庆阳墙吗?”

    她说着说着,看了看刑凳上随着落杖肩背起伏,却也气息奄奄的赵河明,不禁有些想笑。

    “把他打死又有什么用呢?我兄长把命填在郁州又有什么用呢?根……这根上都是烂的啊,都是烂的!没有人养庆阳墙是吧,我来养,我江惠云来养!我能养几日就算几日!你们来拿啊,你们给我这条路啊!把他赵河明打死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用啊?”

    江惠云的言语至今尚有限,却也在险境边沿。

    张药和许颂年都明白,这些话再说下去,就不是赵河明身上那四十杖可以了结的了。

    “不能再让她说下去了。”许颂年提醒张药。

    张药道:“我阻拦她,她就只能跟我进镇抚司了。”

    “哎……”

    许颂年摇头道:“赵府的人也都不敢拦她啊……”

    说话间,江惠云已经转向了观刑的众人,“庆阳墙内饿死宫人,到底谁该担这个责,满朝文武,至此观刑,在金门上,就没有一个人敢……”

    张药已然抬了下令拿押江惠云的手令,却不想,有人恰在此刻,一把捂住了江惠云的口。

    张药抬起的手掌顿时捏握成拳,几乎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个时候能有这样举动的人,只有玉霖。然而在江惠云面前,他似乎就很难保护得了她。江惠云一时并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更不知道这个人力废体弱,只肖她一个拉扯,就脚步踉跄,刚稳住身子直起腰背,便生生挨了她一巴掌。

    “放肆,你……”

    “师母。”

    江惠云顿时愣住,定睛看时,见玉霖被她那一巴掌打散了鬓发,右边的眼角发红,脸颊则由白转红。

    “你……”

    “师母的气吗?”

    受了一巴掌的玉霖压低声音,平静地问江惠云。

    江惠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再看向面前的玉霖,顿时后悔不已。

    观刑的官员大多松了一口气,目光也集向玉霖。

    “这人……谁啊。”

    “看着……像那个疯妇。”

    “疯妇?哦……那个以前的少司寇嘛。”

    玉霖一时有些想笑。

    疯妇,少司寇,全然不相干的两个称谓,却也不妨都是她自己。

    她撩开额前的散发,向江惠云走近了两步。

    “为人不平本是好事,可也要护好自己。玉霖当年莽撞,害自己下了死狱,师母高贵,不要像玉霖那样。”

    江惠云咬住嘴唇,须臾之后问道:“我想知道,言官上谏,户部渎职,内廷……”

    “师母!”

    “好,我不说,我不说……”

    江惠云压低声音,“可我就想问一句,闹成这样,为什么就没人管那些饿死的人,为什么就没人肯养庆阳墙?”

    不愧是她敬重的师母,不愧是忠烈之家养出来的女儿。

    她也许不懂所谓的政治,问一句:“为什么没有人养庆阳墙。”

    若要玉霖回答,那就是在高位者,诸如赵汉元和赵河明,他们早就看出来皇帝想杀前太子遗族,而又想推罪于户部。而低位者,诸如韩渐等言官,他们不忍前太子遗族受苦,却又自认言官,言官只有笔,没有粮,所以,也就只能做到那一步。

    生死算什么呢?

    不如一道贤名。

    是吧。赵河明。

    玉霖看向赵河明,轻轻拉起江惠云的手,“让他把最后十几杖受完吧。”她轻声说道,“作为大梁阁臣,刑部首官,他其实还不如师母您自己。”

    第79章 人浮世 流尽我最后一滴血,我也护你。……

    江惠云凄怆地再度望向刑凳上的赵河明, 密雨透衣,细流淌红,他也在凌乱和狼狈之间, 向江惠云呕血摇头。

    江惠云终于松开了抓扣在一起的手, 虎口上被指甲剜出的红痕清晰可见。她轻咳了一声, 对玉霖点了点头。

    张药抬手,行刑的杖声响起,而受刑的人已经喊不出来了, 唯剩身子随着刑杖起伏。

    沉闷的杖声之中,江惠云忽问玉霖:“刑部狱中, 你也很痛吧……”

    她说着,肩膀猛地颤了颤,“他要公正, 对你避嫌……他这一避,把我来看你的路也堵死了。听宋饮冰他们说,你在狱中有从前的同僚照顾, 过得不错, 如今想想怎么可能。你无辜地被践踏成那样,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所以哪怕只是一点轻刑,那也是不公平,那也是在折磨你。对不起……”

    江惠云哽咽,“真是板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 对不起……”

    她说完这句话,最后一杖终于落下。

    李寒舟报了一声:“行刑毕,谢恩——”

    赵河明被从刑凳上拖下来, 李寒舟扶他勉强朝神武门跪下,江惠云见此,也忙拭净眼泪,放下手中的伞,随赵河明一道朝神武门跪下遥叩天子,拜谢天恩。三叩之后,李寒舟松了手,赵河明匍匐在地,动弹不得。

    赵府的人和刑部的几个年轻官员连忙跟了过去,有的拿氅衣将赵河明裹了,有的拿绢帕替他擦拭冷汗,一阵忙乱,终于七手八脚地将赵河明搀上了赵府的马车。

    行刑至此完毕,脚软心慌的观刑官员,也终于得以各自离去。

    镇抚司驱散围观百姓,顿时人如鸟兽惊走,顷刻便散得没了影。

    江惠云站起身,裙面上满是脏污。

    玉霖蹲下身,用自己的衣袖替江惠云勉强擦拭干净。江惠云低头看着玉霖的手,甲盖磨损,但那十根手指,却已经养出了很好的血色。

    “听说你做了女户。”

    “对。”

    玉霖直起身,“但我,暂时还住在张指挥使家中。”

    “为什么?”

    玉霖笑笑,“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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