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一杯家万里: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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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王充,和玉霖打过几次交道,厌恶玉霖自不必说,在司内听了一耳玉霖落女户的事,再把林庙洒扫的名册拿起来一看,陡见玉霖的名字在册上,人就来气,当即大手一挥,给玉霖“贬”去了皮场庙。

    王充想恶心玉霖,宋饮冰看不过,在兵马司外头,与王充理论过一回,然而也是秀才遇到兵,并没有结果。

    玉霖倒不太在意,在她看来,皮场庙也是庙。

    只不过刑场上的血污是真的脏,抹布根本擦不干净,想要去掉干硬的血块,只得用手指包着抹布,一点一点地去抠。玉霖在张药家中逐渐养起来的指甲,第一日干活,就几乎全矬断了。

    皮场庙上干活的撒扫夫,都是老弱病残,眼见得玉霖年轻,干活又卖力,纷纷想起了从前常常来这里干活的张药。

    “要不说她是个疯女人呢,这年头,谁把那刑台上的洗地活,当成是正经的干。”

    “疯子?你怎么不说那镇抚司的……”

    “嘘嘘嘘……那能一样吗?可不兴胡说,那是人张上差的修行。”

    “哎……”

    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语气忽然有些复杂,“说起来,那张指挥使,来得少咯……”

    玉霖听着这些话,边擦边发笑。

    撒扫夫倒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当她是疯病又发了,连声音都没有往下压。

    “她笑什么?”

    “疯人在笑什么,谁知道呢。”

    “你说……她真的疯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吗?就……一点也不忌讳?”

    “忌讳什么?”

    “她以前,是那上头的死囚啊。”

    玉霖跪过皮场庙。

    所以这话倒是戳心。

    她轻轻放下抹布,顺着人声,抬头朝那剐人的刑架看去。

    朝廷一年会凌迟几个谋逆窃国的大罪人呢?上一个死在这刑架上的人,还是杀夫的刘氏。那是梁京城公开处决的有罪的女子。而那女子的“冤”在公堂上已经喊尽了,挂在刑架上,她什么都想干,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死后成仙,为陪绑在她脚下的玉霖,显一次灵。

    她确信自己会成仙,因为那些判给她的罪行她没有做过。

    那日的皮场庙凌迟,对台下人来讲,是昭明一女之罪。对台上人来讲,是迫受完了一场私刑,且无力回天。

    “我没忘记你。”玉霖轻喃。

    “改换身份,我再来试一次,你有为我显过灵,你要看着我。”

    洒扫夫们看着玉霖张合的嘴唇,不禁议道:“她说什么?”

    “什么显灵……听着好瘆人。”

    “疯语疯语的,有什么可怕的。走走走,散了散了……”

    几个人捧盆提桶,刚要散去,街道上忽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风起尘扬,路人纷纷避开。玉霖在刑抬上站起身,回头看时,见兵马司的两个弓兵驰骋而来,人前勒马,语调冷促,“这的活清了?”

    “兵爷,都清了都清了。”

    那说话的弓兵扫了一眼地面,抬手随便一圈,扬声道:“你们都算上,跟我们走。”

    此间正是炊火旺时,做工者皆想回家吃饭,谁肯添活来干,且兵马司临时征人,不外乎疏浚街道沟渠,比这皮场庙上的活还要脏累。

    见众人迟疑,弓兵便举了鞭,“怎么,脚底下打了钉?动不得了。”

    “不敢不敢……走……走啊!都跟着兵爷走!”

    玉霖也被裹进了队伍里,跟在兵马司弓兵的马后,从南边出了梁京的水关门,下入外城,后又沿着运河走了近半个时辰,至河道旁一短亭方停下。短亭外余恩并数十个天机寺的旧僧围聚成圈,圈内散放着七八卷草席,有些露着半截子头,有些露着一双脚。

    玉霖眼睛不好,看不真切,然而身旁几个洒扫夫,却都掩住了口鼻。

    他们做的是刑场边的活,见识不少,看着这幅场景倒也大都冷静,只悄声议道:“果然,这种晦气活,就找我们。”

    “小声些,兵爷前头站着呢。”

    玉霖问道:“什么东西。”

    “东西?”

    身旁洒扫夫冷笑了一声,故意吓她道:“是放烂了的人。”

    玉霖站住脚步,队伍也停了下来,

    兵马司的弓兵见余恩等不速之客,大声呵道:“你们在这里是做什么的?”

    余恩回过身,向弓兵行了一僧礼,“我们是天机寺的僧众……”

    话未说完,就听兵马司的弓兵呸了一声:“我不管你们什么僧什么道,都给我散了!”

    余恩情急道:“这里头还有活人,还……”

    “滚开!”

    说话间,鞭子已经落下,余恩生生受下一鞭,却一步都没有退,“这些人身上没有伤口,但都是皮包骨,腹腔空凹,血泄肌销,都是饿死之相。而其中有一个人,还有口气,一碗粥米就能救回来,贫纳请将……”

    话未说完,又是一鞭劈来,余恩抬臂硬挡,僧袍应声撕开一口,余恩痛得扑倒在地,众僧连忙上前搀扶,圈围散开,玉霖这才勉强看清楚了那七八卷草席。

    那弓兵只想将这些僧人驱赶开,扬鞭还要打,忽听身后队伍里有人唤了声“兵爷!”

    回头一看,见是那伍中唯一的女子,不禁骂道:“又是你这个贱人,我们王指挥使好心没惩治你,我可没那善心。”

    “是。”

    玉霖笑笑:“我是贱人。”

    玉霖抬起头,自称贱人倒是一点都不难过。

    “我就提醒兵爷一句,天机寺的人,从前虽然犯了大罪,差点死于兵马司手下,但其主持扶乩,寻得天赐之银有功,蒙圣恩,度牒皆未废,僧录司中皆未除名。您伤了他不打紧,但若提告,兵马司司衙,恐要向僧录司写文说明。哪有那么好说明呢?”

    玉霖走出队伍,至弓兵马下,“咱们都卑微。上头要咱们做活,咱们就得做。上头要咱们交代,咱们也就交代了。”

    弓兵听得涨脸,骂道:“他(和谐)的还是个酸人!”

    “不是贱人吗?”

    “你……呸,我看谁敢帮他写状提告?”

    “我啊。”

    玉霖含笑应道:“我已经不是官奴了,可以替人写状。”

    弓兵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你就不怕……”

    “陛下有一道旨意,你可能没有听过,但你可以去问一问张指挥使。”

    “什么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气极,险些欺君,赶忙闭了嘴。

    玉霖道:“陛下命我随时奉召。骂几句‘贱人’可以,伤我,不行。”

    弓兵不得不闭了嘴,玉霖也没在搭理他,上前几步走到亭下,“哪一个人活着?”

    余恩见是玉霖,忙挣着站起来,走到玉霖面前道:“玉姑娘又帮了我一次。”

    玉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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