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酒一杯家万里: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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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成“求名”。

    玉霖不会和宋饮冰争论,甚至愿意对着宋饮冰认错。

    如今,这一声“救”字从宋饮冰口中说出,赵河明听到的却是玉霖的声音。

    她教宋饮冰与科道官,向大梁一朝最高贵的堂上人为,他这个堂下人讨来恩情,与此同时,赠堂上人一道珍贵的“美名。”

    说到底,她还是赵门之中最圆滑,最清透的学生。

    披官服时,情理皆通。

    她真的很适合做一个司法官。

    赵河明心下怅然。

    隔窗望着白雪簌簌,心中倒是希求,日后若有时机,能得一席之地,让玉霖与宋饮冰,这两个昔日同门,在他面前,再辩一场。

    奉明帝靠向椅背,居高临下地所跪众官,朗笑出声。

    “朕怎么救他啊,啊?你们都清楚,天机寺不仅是一座香火大寺,那也是我大梁的祭台,就这么烧尽了,朕救了他赵河明,朕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吧。怎么给啊,你们说说,怎么给?”

    殿外大雪无尽,众官伏地无声。

    奉明帝却一点也没有因此生气,他喝了一口滚茶,声调明显松快下来。

    “怎么不敢说了?”

    他说着,放下茶盏,起身走到众官之间,一面走,一面道:“朕替你们说,到头来,你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要把朕交代出去。”

    此话说完,他已走到了宋饮冰的身边,声音逼至宋饮冰的头顶的,“钦天监怎么说的来着,哦……天火示警,朕全是罪过。”

    宋饮冰喉头一松,半口浊气吐出,奉明帝却又转向了韩渐,“你们怎么说的来着,哦……朕要下诏罪己。”

    韩渐手指在地上轻握,奉明帝已行至殿心。

    他扫看众官,仰头笑道:“行啊,要朕救赵河明,朕也只有认了他钦天监的‘天火示警’,遵从你们下诏罪己,但……”

    他赫然顿住,再开口时,声音陡高:“但朕想问你们一句,朕到底何罪之有!”

    宋饮冰忙应声道:“陛下无罪啊……”

    奉明帝厉声道:“那你们一日一日千字万言,摆上朕御案的是什么!”

    韩渐叩首道:“陛下仁义,泽被天下,是臣等……是臣等有罪!”

    这一声奏毕,鹤首炉中,残烟升腾。

    香烧尽了。

    韩渐与宋饮冰的额前,各自伸来一只手。

    二人抬头,并见奉明帝干冷的笑。

    “起来。”

    二人齐道不敢,相互搀扶着起了身,身后的众官也尽皆立起。

    奉明帝转身回坐,对杨照月道:“内阁今日谁在?”

    杨照月道:“回陛下,今日由总宪大人值候,如今,人在就在文渊阁外头。”

    “那就传吧。”

    “是。”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吴陇仪便已亦步亦趋地行来,槛外撩袍,谨慎进殿,正欲行礼时,奉明帝已赐了“免”字。随后示意他近前,含笑道:“朕有一诏,你会同赵河明,亲自拟来。”

    吴陇仪朝对面的内阁值房看了一眼,回道:“这赵刑书,尚在待罪,行票拟之事,已属陛下开恩破例,如何能亲拟御诏……”

    “呵。”

    奉明帝笑了一声,“朕要为天机寺遭天火焚尽一事,下诏罪己,他赵河明,不必待罪了。”

    吴陇仪忙跪下道:“陛下仁义。”

    奉明帝摆了摆手,“你先起来坐下,朕还有事要问你。”

    “是。”

    杨照月扶吴陇仪站起,又为他在御前设坐。

    奉明帝直身,平视吴陇仪道:“那个敲登闻鼓的,是玉霖吗?”

    吴陇仪回道:“是。”

    奉明帝道:“朕要下诏罪己,天机寺那场火,就不能有实案。朕有个意思,你度一度。”

    吴陇仪拱手道:“请陛下降示。”

    奉明帝冷道:“坐实她诬告,撤了赵河明与司礼监的案子,着刑部,把她杀了,她之前欺君,你们判她什么来着……凌迟是吧。”

    奉明帝手扣下颚,“这回到算了,不用这么重的刑,绞杀吧。”

    宋饮冰闻话刚要张口,却被韩渐一把摁住了袖口。

    吴陇仪应道:“绞杀……其实不妥。”

    “何处不妥?”

    “陛下,此女,已由户部给付给北镇抚司的指挥使,若家奴判罪,必审其主使,他主家恐……”

    吴陇仪的话未说完,奉明帝便示意他止了声。

    吴陇仪起身再次行礼道:“臣的意思是,其实不必对她审判处刑。”

    奉明帝挑眉:“何意?”

    吴陇仪抬头应道:“其实无人主使她诬告,不过是那个女人,疯了……”

    那个女人疯了。

    “看啊,那个女人疯了。”

    “哪个女人?”

    “就是之前在那长安门前击鼓的玉氏女啊。”

    “那个少司寇?”

    “呸,你怎么还叫她少司寇!她就是个官奴,是奴隶!是贱人!”

    玉霖跪坐在雪地上,苦笑合眼,心想,又是“贱人”这个称谓。

    雪风里人人拱肩缩背,却仍然忍不住地想朝登闻鼓前挤去。

    果然是立冬日,憋了一整个秋天的寒气,从地下一涌而出,裹挟雪风,朝着鼓面锤去。

    哪怕玉霖身边站满了刑部的衙役,哪怕人群聚集成墙,但那凛冽的风,还是从人群的缝隙里流窜进的衣袖,寒津津地游便她的全身,引得关节颤抖。

    玉霖倒觉得甚好。

    她其实并不太会装一个疯女人,从前的十年,她都装得太正经了。

    官容、官仪、甚至男子行走坐卧的仪态……至今仍然手到擒来。

    今日卯时,刑部差役来张药家中带玉霖走时,玉霖问了张药一连串问题。

    “疯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该怎么行走坐卧?该怎么说话?或者该说什么话?”

    彼时,张药已穿官袍,手摁春刀,正要去镇抚司上职。

    他没有阻拦刑部带玉霖走,只是从自己的那口独柜里取了一件素色常袍,递给玉霖,同时告诉她:“疯了的女人,就是照妖镜下的士大夫。趔趄行走,污言秽语。”

    这话品起来,还挺有意思的。

    玉霖立在张药的马下,发丝临面,讥诮道:“都说你寡言少语,倒不真切。”

    张药于马上低头:“你倒是话多,但有几句真话?”

    玉霖含笑点头,“教训的是。”

    透骨龙似乎觉得它的主人今日话太多,磨磨蹭蹭一直不走,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张药拽稳马缰,对玉霖道:“你要是觉得你装不成一个疯妇,就把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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