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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宗妇》 120-130(第6/15页)
“更是什么?”另一名臣子出言打断了他,“方大人慎言!嘉武侯等在前线为国征战,守戍河山,出生入死,不知要面对多少险境,是他们在外拼死御敌,才能让大人您稳居京内,安享荣华,若给嘉武侯知道,您在背后如此阴阳怪气,诋毁中伤,岂不令人寒心?”
“够了。”杨阁老适时开口,打断了二人争执。“皇上跟娘娘请大家深夜来商议军情,是想大家能集思广益,一起拿个主意,而不是听你们在这儿争吵不休。”
两个老臣均耷下眼角,不吭声了。
杨阁老视线扫到一直站在角落里始终一言不发的乔翊安,“乔大人不知有何见解,今晚自入宫来,您一直没出声。”
殿中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朝乔翊安投去。
角落里的人缓缓踱近几步,脸上挂着素常温和的笑意,他从容地朝上首拱了拱手,“打仗的事,微臣不懂,故而不敢胡乱置喙。方才几位大人所言,乔某倒是认真听了,乔某有一事不解,还想请卓大人解惑。”
被他点名的大人疑惑地看过来。
听他缓声说道:“刘淼奉旨守戍平虏,朝中调兵征讨北戎,并未命平虏军支应。如今刘淼因受嘉武侯调遣,贸然出兵,被困骅镇,三千余人命,危在旦夕。方才卓大人言道,嘉武侯为国征战,出生入死,功勋卓著,不容猜疑。那么平虏这三千人命,是否就合该枉死?”
卓大人口唇嗫喏,尚未出言,乔翊安更近一步,嗤笑道:“褚游驻守西北数年,因失五城,便受弹劾,丢了西北主帅的头衔。如今嘉武侯坐镇扬川,连连失利,却连受一番质疑,也有人替他鸣不平道不公?请问,这是何道理?”
大殿之中,一时静极。太皇太后下意识瞥了眼座中的少帝,但见他垂首伏案,面上波澜不兴,一丝表情未有。
远处晨钟敲响,天就要亮了。
广阔的殿宇笼罩在一片苍茫的沉雾里。
夏至刚过,这天气却冷的叫人周身发寒。
祝琰站在车前,踮脚望着宫门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影从那边走出来,越走越近。
祝琰打个眼色,霓裳便速步上前,拦住了乔翊安。“乔大爷,我们奶奶有事相商,还请借一步说话。”
乔翊安素日的风评众人都是熟知的,乍见他被一个美貌的婢子拦住去路,自然想到那些风月之事上头去。同行之人不免都笑了起来,催他道:“快去块去,莫叫人家等得急了。”
乔翊安摊了摊手,朝马车的方向瞥了眼。
妇人穿得单薄素净,头上戴着幕篱,将一张粉面遮得严严实实。
他信步走上前,抱臂停在三步开外,笑道:“这么快就听说了?来找我问罪?”
祝琰袖中的指尖动了动,下意识攥住袖角。
她有理由相信乔翊安图利倒戈,落井下石。祝瑜已离乔家,如今他早就不是她的什么姐夫。
朝廷指派姜巍做监军,并下旨申斥嘉武侯。民间本就流言纷纷,这番动作下来,嘉武侯府早年累积的声望严重受损。
接下来的战况若有起色那还好说,一旦再败,她不敢想,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打仗的事大概再有两章就结束了。
第125章 制衡
“娘娘。”
宫人弯身踱进殿中,眉眼带了丝得意神色,“方才在永定门外,乔大人给那宋家少夫人拦住了去路,好一顿斥骂,说乔家不念旧情落井下石,还说,等到宋洹之回京,定要向他乔家讨回公道。”
太皇太后坐在榻上,闻言面上并无喜色,“莫要高兴的太早,乔宋两家到底情谊深厚,乔翊安和宋淳之乃是多年知交,到了宋洹之这儿,又与他成了连襟兄弟。乔翊安此人,精明机警,虽可堪用,却始终不能尽信。”
宫人小心伏低了身子,微笑道:“可乔氏皇后是娘娘您多番思虑,最终定下的中宫人选,难道不是正看中了乔翊安的才干和忠心?那云氏两月来递出的消息也可佐证,自宋家父子出征以来,乔翊安并未有甚不妥当的动作。今日在众位大人面前,乔翊安又率先直谏嘉武侯之过。依着奴才愚见,乔家待娘娘您,甚是意诚……”
太皇太后摆摆手,屏退了脚边打扇的宫人,“再等等吧,待除了宋文予父子,再料理京都这些琐事不迟。至于皇上那边儿,你勤加提点着点,本宫瞧着,杜容如今主意大了,在宫里头当差日子久了,手底下能使唤几个人,就容易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必等她明言,宫人尽已了然,笑着退后两步,“是,奴才会尽心提点着,断不叫皇上身边使唤的人出了岔子、忘了本分。”
宫人说完,再三拜下,拢着袖子躬身去了。
太皇太后坐起身来,用鎏金簪子挑着灯芯,“成儿啊成儿,祖母能替你做得不多了,等扫清这些障碍,这江山就彻彻底底交到你手里,祖母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威胁你,伤害你,只愿你能明白,祖母这片苦心……千万千万,别叫祖母失望啊……”
夜里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敲着窗台。嘉武侯夫人沉默坐在空旷的房中,对着窗外的雨雾发呆。
嬷嬷端着托盘进来,小心将刚沏好的茶壶摆在案边,“二奶奶今儿在宫前跟乔大爷起了争执,说是,哭着离的宫,这会儿直接回蓼香汀去了,闭门在内谁也不见。老奴担心……”
嘉武侯夫人靠后倚在软垫上,摆了摆手,一脸疲惫之色。
嬷嬷声音放得更轻,上前来替嘉武侯夫人散了发髻,“您今儿在乔老太太那儿吃了软钉子,怕是也已传至了大小人家,多少人憋着坏,等瞧咱们嘉武侯府的笑话呢……”
见嘉武侯夫人不欲言语,嬷嬷低叹了声,也便住了口。这些日子,家里的气氛冰冷到极点,二奶奶每日晌午来陪夫人吃饭,也不过是强颜欢笑,婆媳俩心事重重,默契地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她们身上背着的担子并不轻,家里还有许多事需她们操持,还有许多人要靠她们照料。谁都可以慌乱失措,唯有宗妇是不能的。
这雨缠缠绵绵下了整夜。清早祝琰来请安的时候,阶前已蓄积了两寸来深的水洼。她显然没有睡好,敷了厚重的铅粉,仍遮不住眼下的乌青。走到上院门前,不妨脚下踩中青苔,险些滑了一跤,得亏雪歌眼疾手快搀扶了一把。
嘉武侯夫人显然也没安睡,早早梳妆停当坐在临窗炕上,瞧祝琰进来,婆媳二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话了几句。宝鸾走到窗下,正听见婆母低声问了句“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么……”
后面祝琰是如何答得,却没有听清。
侍婢掀帘请她进去,一入屋内,就察觉到一片尴尬的冷凝。
宝鸾是聪慧人,这些日子的不寻常她早就咂摸出来几分,但婆母跟二嫂都是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她便也乖觉地没有多问。
昨天下午婆母在乔家不顺当,就连出嫁的书意也听说了,傍晚特地进来宽慰母亲。
她这个做三儿媳的,自小在婆母跟前大的,到这时候,却半点忙也帮不上。宝鸾心里微苦,舌根紧压在唇内,苦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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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家院内,云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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