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觉得我还爱你吧: 37. 隔阂 别人家储尊和掌门都在一块形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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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

    彻底长出心剑的那天是他回玉皇山的第十一个夜晚。

    也是他离开嬴祇的第四十九夜。

    曳月在白水村待了这么久,玉皇山的弟子都知道师兄回来了,嬴祇当然也会知道。

    但除了下山办事的弟子见到他,会说一声想念,问他什么时候回山上。

    嬴祇并不想念他。

    自从上次曳月说自己要闭关今天,玉皇山上教导弟子的事务就由雷柚和枫岫崇负责了。

    雷柚资质好,枫岫崇踏实努力,他们两个都是弟子里出类拔萃的。

    从前曳月会想,嬴祇这样懒怠,没有他这个储尊帮忙,玉皇山可怎么运行下去呢。

    但现在明白,那是孩子话。

    嬴祇其实不需要他。

    十六岁的时候大比不需要他。

    十八岁的时候也不需要。

    玉皇山有没有大师兄并无所谓。

    只有他需要嬴祇。

    玉皇山果然在招收弟子了。

    以往安静的山下慢慢不知不觉来了很多人。

    不仅招收新弟子,玉皇山与修真界十大门派的关系也慢慢密切了许多。

    修真界一向有交换弟子去别派学习的传统。

    于是山上山下多了许多别派弟子的身影。

    十六岁的时候曳月也带人去其他门派参加过这样的交流,负责安排招待这些人,本该是门派首席弟子的事宜。

    但没有人通知曳月回去履行职责。

    上次他生气对嬴祇说,他的位置也可以让出来,嬴祇可以找个合心意的替代他。

    现在他们没有误解也没有争执,但是,他好像的确是可以被替代的。

    小孩子会觉得自己很重要,拿自己威胁大人,但对大人而言,其实无所谓。

    曳月只是才发现,原来那时候他看似生气,但嬴祇面前的时候,也还是个小孩子啊。

    他离开嬴祇第五十三天。

    好像才第一次长大了。

    长大是理解,是不嗔不怨。

    玉皇山上没有他要做的事情,白水村自给自足,一切都在正规,也不需要他。

    如果他在,反而打扰那些孩子们正常的生活,他们总是要去送礼物给他。

    也许有人不想送,但别人送了,便被迫只能从众,否则或许会被质疑是不心怀感恩。

    修士的耳目聪明,有些不该听的都会听到。

    曳月并不觉得这些孩子需要对他心怀感恩,他只是把他们带回来,每日教他们本事,负责他们日常生活的是白水村的婶婶叔伯们,支持白水村存在和运转,提供物资保障的是玉皇山。

    是嬴祇。

    如果要感恩,他们感恩的也该是嬴祇,不是他。

    曳月不需要被人感恩。

    就如别人也不需要他。

    没有别的事情,能做的就只有修炼。

    白水河很长也很宽。

    除了山脚有村镇的那片地,挨着山崖的背面没有人烟。

    曳月每日都在那里练剑。

    那里离白水山庄很近。

    很久以前,十三岁的曳月就每日都在那里练剑。

    白水山庄的水榭廊桥上,嬴祇总是会坐在那里,自斟自饮,看他练剑。

    以前觉得索然无味,枯燥寻常的日子,如今回想起来却觉得珍贵。

    就像,小的时候他总是一刻不停想要多读书,多学本事,哪怕是多挥舞一刻的剑。

    但嬴祇总是缠着他,拉着他的衣袖、发带,一点手指,轻轻地懒洋洋地晃晃,让他陪嬴祇看日落。

    看日出。

    看花开。

    看云卷云舒,甚至看风。

    那时候,他半点也不珍惜,总嫌弃嬴祇太过粘人。

    一刻不停想要从嬴祇身边逃跑。

    那时候,他甚至还总想着,总有一天他要逃走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嬴祇放开手不管他,他可以自由去往世界任何地方,却唯一可去想去的,只有嬴祇身边?

    但嬴祇的身边,却成了想去也无法去的地方,就像传说中的北冥。

    你知道他在哪里,你知道怎么可以去。

    但你无法走过去。

    中间是没有路的。

    人是不可能一步一步走去北冥的。

    只能穿过万妖之海。

    只能嬴祇来找他。

    ……

    曳月在白水河上练剑。

    他在水上写字,写心情。

    【嬴祇,这是离开你的第六十天,好像隔了六十年。】

    【五月快要结束了。】

    【天气很热。蝉鸣却少了。】

    【我很想你。】

    他把那些字一个个用心剑写在白水河上。

    剑意凝住不散。

    水流不断冲刷着,但没有一个字被冲走模糊。

    第二天去的时候,字还水里。

    从水上俯视,却是看不见的。

    只有闭着眼睛,沉在水里,一点一点去摸。

    无人知晓,让他感到安全。

    只要嬴祇不知道,无人知道,那么就是可以偷偷存在的。

    黄昏的时候,太阳落了。

    他在傍晚的夜色里,一笔一笔倒着写。

    于是,新的剑意将那些字迹一点一点擦掉。

    将那句想念。

    除了白水河的水,没有人知道他想念过。

    他的剑意越来越精纯,可是洞虚境却没有一丝半点进展。

    即便他沉在水里睡着了,有时候忘了呼吸,快要窒息死亡的时候,他也没有摸到生死洞虚的玄妙边界。

    他想,假如那枚耳坠还在,在他快要把自己淹死的时候的时候出现,会对他说什么?

    或许因为不见嬴祇,咒毒没有再波动过,他没有再听到羽潮的声音。

    但有时候,他会感觉到,羽潮在看着他。

    第六十九天。

    或许因为想到了羽潮,这一天羽潮的声音浮现了。

    在他沉在水里,摸索生死边界的时候。

    【你有没有想过,刻意避着他不见,就是一种最大的欲盖弥彰。】

    “你怎么知道?”

    沉默了很久。

    那空灵的声音:【我也是。】

    轻得仿佛错觉。

    曳月当然知道,这是一种欲盖弥彰。

    他长大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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