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缚苍龙: 20、一幕三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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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鉴戏楼的戏台子宽敞而明亮,戏台边的木栏上皆系各色灯盏,点得如银花雪浪,赵挽缨用那红缨枪挑开帘幕,甫一登场时便被烛光晃了眼。

    但也只一瞬,她便适应了。

    半眯的凤目圆睁,赵挽缨环了眼四周。

    这浮鉴戏楼的戏台子旁是四根高大的红木柱,台顶上檀木作梁,中央藻井刻精美云纹,绘绚丽彩画。正背后的围屏之上悬“盛世和声”匾额,正前方则是两栏低矮的红木栏,中间空缺开一个口子,铺五阶红台阶。

    一眼看罢,赵挽缨将那红缨枪一收。

    帘幕晃动着垂下,她将那红缨枪杆贴背,负手身后,阔步向台中走去。

    元日大戏每年皆演的是《寒门女将》。

    这戏折子传闻是那屡试不第的江南才子郑恨水所写,讲的无非是寒门女程秀儿为救犯下大错被责罚受伤的兄长,替其从军,在镇压边塞叛乱藩王中立下赫赫战功,后身份暴露,但帝因其功不仅赦免其罪,还封其为将军的故事。

    元日大戏伊始,适才演的堪堪是《寒门女将》的第一幕——替兄从军,而当下要演的则是第二幕——

    边塞挂帅。

    不同与第一幕多戏文少打戏,这第二幕则是多打戏少戏文。

    虽说戏文念白少,但赵挽缨替演的是那女扮男装的主角程秀儿,自然不可能一言不唱。

    唯一好在的便是她的母妃江允竹曾是江南名动一时的才女,赵挽缨少时跟着江允竹学过不少戏文。

    只是赵挽缨毕竟不是练家子,并且她是女声唱腔与她所替的男子唱腔必然有差。

    但这并不妨碍,看破又如何?

    还是那句话,不管台下何人,大戏既唱,就没有停下的理!

    赵挽缨走至台中,她挽长枪之际用着余光向台下望去。

    戏台的下方未设桌椅板凳,乌压压的一堆人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块儿,从台前漫溢至戏楼门口。

    他们皆是赶来看戏的平民百姓。

    而不远处的二楼皆是包房。

    有的窗门大敞,公子哥懒怠地倚着窗,支身探头向台中望着;有的半开窗棱,只能依稀看见富贵人家和桌而坐;还有的则是大闭窗子,让人看不清里头端倪。

    赵挽缨收了目光,她将红缨枪往台上一蹬,震然一响后她方悠悠开口而唱:

    “为替兄长从军行,策马边塞路迢迢。”

    悠扬而劲朗的戏腔声自戏楼响起,赵挽缨的嗓音如珠似玉,柔中带刚,字字句句落地铿锵有力,带着股斩钉截铁的气魄。

    四周的喧哗声霎时一静,唯有余音绕梁不绝。

    与此同时,那二楼正中的门窗哗然一声开了,那圆桌旁围坐着五人。除却四张赵挽缨熟悉的面孔,那唯剩下的陌生人,不用猜便知是无棣的知府陈不违,曾经的河督运粮使。

    赵挽缨不可能觉察不到那一道道各含深意的目光,但她依旧自如地唱着:

    “黄沙卷地千山关阙,反贼将犯临阵挂帅。”

    顿挫的曲调配着赵挽缨清凌的声音,显得颇飒爽傲然。

    两句戏文已出,有心人与戏班子的人都自然听得出猫腻。

    那些暗处的有心之人虽知不对,但明面上也只能按兵不动。

    而戏班子的人大多是茫然的,怎么班主的声音就变了呢?

    但迷茫又如何,于戏班子的人而言,这是元日大戏,配合着先给这一幕唱下去,那才是最重要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遂在那余音袅袅未绝之时,帘幕又是一掀。

    一群穿着甲胄戏服的戏子舞枪上场,他们绕于赵挽缨身侧,为首的武生用那戏腔道:“将军!贼人来犯!”

    莫名,赵挽缨的右眼皮一跳,她拧眉一皱,但手中动作不停,依是将红缨枪自空中横扫而过。

    闪着寒芒的银枪头划拨开,刺着指向那二楼正对着的包房。

    “看我前去会他一会。”

    赵挽缨昂首,用戏腔毅声应道。

    顺着枪尖望去,赵挽缨本意是看那陈不违,却被陈不违身旁那人夺去了目光。

    明是过节,那人却着了一身素净的象牙白山水藤纹云袖袍,乌发束成马尾以银冠冠固定着。

    不知是否是因赵挽缨这一枪卷起了风,他额前散落的碎发飘动,隐隐遮住了他的眉眼。向来泛着萧冷的眼神此刻却是灼灼炙热,自赵挽缨上台,便未曾移转过。

    此番,她看向这边,他几乎是直白地,毫无遮掩地侵上她的视线。

    恰巧鼓点声寂,爆竹声顿,隔着戏台下的满座高朋,隔着哗然的芸芸众生,他们四目相撞。

    裴蕴一扯薄唇,吐出一字——

    “走。”

    骤然,赵挽缨瞳孔猛的一缩,她握着红缨枪的手中一紧,那倒映在银色枪尖的烛红灯火一晃。

    只听远处有爆竹声炸起,旋即,近处的鼓点声如雨落般密集响起。

    戏台上另一侧的帘幕被掀了开来,一群戏子粉墨登场,那带头之人身着黑色戏服甲靠,面上不仅是画着浓妆,还戴着黑色长须。

    他双手持剑,舞着便攻向赵挽缨。

    见状,赵挽缨抬手用那红缨枪一挡,撞开双剑。

    电光火石之间,锣鼓声变得激烈而昂扬。

    伴着这金戈铁马之音,周遭的武生皆是缠斗起来,赵挽缨与那带头武生也是打得有来有回。

    台下众生的欢呼喝彩声阵阵,不绝的掌声更是排山倒海般淹来。

    他们绝不知的是这打斗哪里是演的,分明是真的。

    黑衣武生剑剑凌厉,明如秋水的剑刃在梨园灯火下折射着极为耀眼的光芒。

    他手中的双剑如毒蛇出洞似的直取赵挽缨的面门。

    赵挽缨一时劣势,退步三分,刀花一挽,住那人毒辣的两击。

    也正是这一挡,两人的距离被拉得极近,赵挽缨几乎是直怼上眼前之人如毒蛇般阴森冷厉的目光。

    但也仅一瞬,两人便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目光。

    红缨枪一挑,赵挽缨推开眼前人后迅速出击。

    银枪割裂开空气,发出铮鸣之声,寒芒骤然闪现到武生的眼神上方,红穗拂过那武生的面庞,被他堪堪挡住。

    “好!”

    台下爆出一声欢呼,继而是如潮掌声。

    而也是在这一刻,远处腾升起的烟火在最深沉的夜幕中绽开深紫金黄嫣红的流光。簇簇流光飞掠过台下不明所以昂首盯着戏台子的人们,映着他们的面色迷离又恍惚。

    台下人只见的是台上两人打得平分秋色,却无人看出两人的吃力。台上两人皆是咬紧了牙关,面上的肌肉绷出凌厉的线条。

    赵挽缨只觉得眼前之人的招式极其熟悉,就像是和她的打法同出一派。

    他到底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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