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将军少饮酒(女尊): 3、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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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轻尘喉间一紧,看着他清丽明艳的脸庞,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她早有预想,他在年少时也许明艳,也许动人,但更也许,孤苦伶仃,像生在嶙峋乱石中的一把枯竹,用一副单薄的身量,撑开一生的凄风苦雨。

    纵然如此,他仍旧咬牙撑到了兴平二十三年。

    却在自己死后,撞棺而死。

    叶轻尘的声音有点哑,她伸出手,隔着麂皮的大氅捋着黎酒的伶仃的脊背,黎酒抖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幼猫一样,蜷起来,小心翼翼的藏起见骨的伤口,黎酒知道自己的要求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来说有多过分,他不敢抬头,只垂着眼睛,将自己身上轻薄的水红纱衣揪出一道道沟壑一样的褶皱来。

    叶轻尘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安慰他:“别怕。”

    说罢叶轻尘抬眸,扫了成王一眼,心道把他打成这样的是成王么?成王什么时候舍得为一个罪奴脏了自己的手了?

    黎酒看出叶轻尘的怔忪,窝在她怀里,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口,眼底的水光又浓郁醉人了些。

    叶轻尘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掩下自己的失态。

    叶轻尘沉吟着:“我当然...要带你回去。”

    她说的笃定,话落在地上,掷地有声。

    黎酒未曾设想过这个回应,怔怔的抬起头,不解的看着眼前倜傥潇洒的年轻将军。

    叶轻尘压低了声音,在他耳侧又郑重的重复了一遍:“我当然要带你回去。”

    成王笑着催促起来:“黎酒,将军这么喜欢你,你难道要落了将军面子不成?”

    黎酒试探着看了一眼叶轻尘,见叶轻尘颔首,这才起身,敛着垂落在地的衣袖,露一截粉藕一样腕子,手腕很细,骨节嶙峋的凸出来,一只金钏被骨节当着,上面的铃铛随着他斟酒的动作叮叮当当的响。

    黎酒斟了一盅武陵春,叶轻尘伸手去接,坐在她身旁的冯青霜忽然想到什么,懊恼的锤了下大腿,慌张的伸手来拦,叶轻尘奇怪的瞧着自己的副将,冯青霜抿着嘴,像是有点启齿一样,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将军,您没来过教坊司,这儿的敬酒,和咱们的敬酒不一样。”

    叶轻尘狐疑的看她一眼,奇道:“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说着,她仍然伸出两只手去,去捧那一盅清酒。

    黎酒却捏着酒盅,轻盈的将胳膊向上微微一抬,缀在他肩膀的轻纱垂落,在叶轻尘指尖轻轻流过,像水一样。

    黎酒缓缓眨着眼睛,抬起酒盅,用手背挡着,将一盅酒含在嘴里。

    叶轻尘一愣,指着银质的短嘴执壶问:“你...不是要敬我一杯吗?怎么自己喝起来了?”

    黎酒嘴里含着酒,歪着头,杏仁一样的眼睛亮晶晶的,弯起来,月牙一样。

    叶轻尘看得一阵恍惚,自以为是的明白过来,拿起执壶自顾自的倒了一盅,清透的酒浆倾泻出来,醇香满室,叶轻尘笃定道:“自己的酒得自己倒,是不是?”

    黎酒闻言失笑,含着的一口酒险些呛进嗓子里,冯青霜觉得自家将军有点丢人,用手捂着脸背过身去,不忍再看了。

    黎酒抬手,用葱白的食指轻轻拢住叶轻尘执壶的手,叶轻尘一怔,彻底迷茫起来:“这也不对?那要...?”

    “怎么办”三个字噎在喉咙里。

    黎酒含着一口酒,伸手,攀上她的肩颈,抬腿,跨坐在她身上,只隔着一层纱,叶轻尘几乎能感觉到他透白肌肤之下,血脉的翕动。

    黎酒闭着眼睛,只有浓黑纤长的睫毛轻轻的颤,璀璨的烛光从他头顶落下,在他玉白的面颊上落下斑驳的碎影,黎酒抿了抿嘴,将自己湿润饱满的嘴唇覆上叶轻尘显得有些凉薄的薄唇,黎酒微微张嘴,将嘴里的酒浆渡过去。

    有那么一个瞬间,叶轻尘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死了一次。

    否则,怎么会遇见如此荒谬之事?

    黎酒环住她的脖颈,紧紧搂着她,张嘴,酒香四溢。

    醇香的佳酿与如兰的气息尽数渡过来,叶轻尘呼吸一窒,霎时起身,将怀里的黎酒与身前的桌案,一块拂在地上。

    黎酒用手肘撑着身体,狼狈的抬头,桌案上的酒水泼了他满身,他浑身被一层湿透了的纱裹着,张皇的扯着叶轻尘为她系上的大氅,左绌右支的遮挡着身体。

    叶轻尘脸上浮上一层愠恼,将酒盅摔在地上,瓷盅应声而碎。

    叶轻尘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平静了些。

    “你...成何体统!”

    黎酒跪在地上,拾起地上的碎瓷片,锋利的碎瓷边缘割进他指尖细嫩的皮肉里,滚圆的血珠钻出来,顺着他纤纤的十指往下淌,黎酒仰起脸,凉薄的笑起来。

    他怕她嫌自己轻浮。

    她果然嫌自己轻浮。

    黎酒嗤嗤笑着。

    “奴...敬将军酒呀。”

    “敬...将军大义。”

    两句话缓缓重叠在一起,叶轻尘渐渐从乍起的羞怒中平复下来,开始后悔起来。

    叶轻尘在衣襟上擦了擦手,郑重将跪在身前的黎酒扶了起来,叶轻尘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叶轻尘哑声说:“你...不必如此,我会带你出去的。”

    仿佛是怕黎酒不信一样,片刻后她笨拙的补充道:“将军不是那种人...不信,你问冯副将。”

    冯青霜呛住,一口酒喷在怀里歌伎胸口上,冯青霜手忙脚乱给人家擦着衣服道着歉,幽怨的瞪了叶轻尘一眼。

    成王在伎子的环绕中拨冗注意到叶轻尘的异动,饶有兴味的转着佛珠,旁边的伎子用嘴喂了她一口酒,轻笑着问:“殿下怎么那么看重叶将军?人家才二十呢。”

    成王将一串佛珠扔到案上,看了他一眼,笑:“咱们大景最精锐的二十万镇北军握在她手里,孤不看重她,难道要看重你吗?”

    歌伎笑着,跪在一边整理着桌案上的狼藉。

    成王扶正衣冠,穿过一片歌舞,走到黎酒跟前,掐着他的下巴强逼着抬头,黎酒面如金纸,紧紧咬着下唇,闭着眼睛,看也不看面前盛势凌人的成王殿下。

    成王贵为大景最炽手可热的亲王,身份尊贵犹在皇帝之上,还从未见过如此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成王还是笑吟吟的,捏着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甩出去,接过伎子递来的丝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一边擦一边笑:“叶将军是孤的贵客,黎酒,你怠慢了孤的贵客,却丝毫不知悔改,是在找死吗?”

    黎酒艰难的撑着身子爬起来,再抬头,白皙的下巴上已经被掐出了青紫的指印,他仍旧死咬牙关,一个服软的字都不肯说。

    成王几乎要为他的执着拍手叫好,如此正省去自己的侧君整日跟自己抱怨。

    成王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伺候着丫头,“还不把他拉下去?!”

    黎酒一动不动,满身狼藉,像破庙里一尊残破枯朽的观音像。

    叶轻尘叹了口气,挡在黎酒身前,笑呵呵的劝成王:“殿下莫气,是下官少见多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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