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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拉尔曼郡的魔女》 70-80(第1/25页)
第71章 秋林道尔郡(十九)
在反复观察许久她脸上的神情后, 铜皮蜥蜴才悄悄爬上她的肩膀,小心翼翼蜷缩自己的尾巴,仔细不让尾巴扫到阿尔米亚的视线。
阿尔米亚只轻瞥了它一眼就收回视线。
她准备无视它这几天的讨好行为, 再怎么补救也不能掩盖它在卡查尔区的可恶行为。
铜皮蜥蜴尾巴一僵,犹豫片刻, 又伸出小巧的爪子,轻轻拉扯了一下她肩上的衣料。
“细腻的切瑞蒂羊毛布料, 请不要给我弄出划痕,谢谢。”
透明色琉璃的眼珠子转了转, 它又悄悄收回爪子。
“安分一点。”阿尔米亚语气不耐,她的目光正在专注追随前方那道身影。
铜皮蜥蜴郁闷, 尾巴一甩,又藏进翻驳褶皱的宽边衣领下,一小截闪着青黄铜色的尾巴露在外面。
阿尔米亚用小指将那长尾巴卷起, 一下子将它倒提起来,随手丢到脚边。
“不要往我身上藏。”面色冷淡,声音略低。
蜥蜴看了看自己脚下脏污的地砖, 尾巴还扫到了一个不知道装过什么的浅黄色垃圾纸袋,浑身抖了抖,飞速跟上阿尔米亚的脚步。
在她一霎间停顿时,跳上了她的鞋面,紧紧用三根爪子抱住鞋尖。
略长的裙摆遮住了它的视线, 它只知道阿尔米亚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裙摆缝隙前的地面投下一片阴影。
“去哪干了?”
“别提了,下午去过西边的怀特查尔区, 一个子儿都没摸到。”
“这么倒霉?”
两个男人在巷子转角交谈,在第一句对话响起时, 她一直跟着的那道身影悄然消失。
阿尔米亚来不及跟上,只好侧了侧身,站在墙角的阴影里。
她把翻驳的宽边衣领往上倒折,遮住自己的脸,耳朵微动,留意前面两人的对话。
“呵,那群穿得富丽堂皇的爵爷小姐们已经不时兴往兜里揣现金了,他们拿着张黑色硬皮又或者其他颜色的卡片,装作风流地往信用机上轻轻一扫,售货员再摇动一下雪白的象牙手柄,长长一串的购物票据就能从机器里吐出来……”
“确实,机器发展了,现在我店里的真皮钱皮夹子也卖不出去,在五年前,那些可是最时兴经典的款式呢!现在只有掉了门牙,带着脱皮希尔帽的老家伙会进店看一看,用他们被烟熏得焦黄的手指头摸来摸去,留下几个指印后念念不舍再念念不舍地放下。”
“我猜他们去菜市场的地下水沟捡烂的生蛆的菜叶时也是这样的神情,像抚摸情人的脸蛋一样抚摸白蛆。”
“你的钱包在皮蒂考特市场都卖不出去,那岂不是更没有地方能出手咯?”
“不是给你说了嘛,只有拿不出钱的老‘绅士’偶尔会光顾。”他嘲讽地念出“绅士”一词。
“真该死啊,都这样了还留在顿比利做什么……”另一人嘀咕两声,不过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撇了撇嘴,“算了,我们也好不到哪去。”
他拍了拍自己袖口的灰尘,“今天晚上还要去老妈妈那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日子糟糕透了,夜晚如果没有躺在女人的肚皮上,我是睡不着觉的。”
“你这家伙。”拍拍肩膀,两人告别。
“记得晚上来叫我——”
“没问题。”
……
两人终于离开了,阿尔米亚站在他们之前谈话的地方,看向对面四通八达的阴暗巷道,毫不犹豫地选择其中一条。
事实证明她没有选错。
整个秋林郡虽然一分为二,南北对立,但也不能改变他们深刻的传统和习惯。
西穷东富。
城市的西面光线不好,环境阴湿,为了省钱,平民和一些社会下层的人们常选择长居此处,价格一般是一百索尔两个月,合算下来只需三四个索尔币就能在屋子里睡一晚上,在物价高昂的顿比利,这是底层人们抢破头都要争着要的房间。
当然,这么低廉的价格不能过多奢求室内环境和家具。
它可能是地下室的地下室,又或者被白蚁蛀空的某个摇摇欲坠的楼梯角,晚上睡觉需要用废弃纸壳挡在头顶,不然窣窣掉落的马蚊尸体就能填满你的整个口腔。
至于仅仅一街相隔的对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笙歌夜舞,是谁看也要称赞一句的繁华都市。
西面的平民区之中,又分为不同档次,环境最差的自然是黑户和流浪汉们,扒手小偷居住的地方。
在卡查尔区,那个地方被称作屠夫巷,而在顿比利市,这个地方名为“白教堂区”。
蜿蜒的蛇形巷道紧紧围拥一座墙皮脱落,依稀能看出是白色墙皮的小型建筑,只有两层楼,楼里只有一座粗糙到像是神父喝酒时打翻到火堆里的灰色变形的神主雕塑。
做惯了亏心事情的人们反而惊人的虔诚,白教堂前面总是人满为患,一些快活的事情也常在附近进行。
此刻,阿尔米亚就穿过了几条阴暗的走廊,踮着脚踩过灰绿色的排污废水,来到白教堂区的前面。
快要入夜,自然有比忏悔祈祷更重要的事情。
门匾掉了一半的酒吧窝在角落,人们需要深深弯腰才能进入,潮湿的门板上挂着波浪形状的长条闪光灯,但光线黯淡得可以忽略不计。
几只苍蝇和长脚蚊子在灯罩里面打架。
长条灯下面的门板还张贴着艳俗的风月女郎的半裸画,画边微翘,其他地方还算干净,除了画有丰腴胸脯的那一小块画被人扣掉了,抹着红口脂的嘴唇也被摸了又摸,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
这条巷子深处的街上,类似这种的酒吧还有很多。
街边到处站着卖笑女,头顶上点着肮脏的小油灯,廉价的露趾高跟鞋踩在黑色黄色的不明液体上,偶尔还会沾上半粘稠的痰水和几张擤的鼻涕的纸巾。
来往的男人大多穿着半旧不新的军装,很大一部分人是从玻利瓦尔战争休战后回来的雇佣士兵,没有正式的军队身份,领不到合法酬薪,只能靠着战场上的表现赚钱,停战后回到顿比利市,两手空空,没了薪资来源,只能混混度日。
他们没有考虑明天怎么过的习惯,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整日游手好闲,喝的鼻子通红,倒在发霉发臭的床上,醉前再嘻嘻哈哈把最后一把硬币塞进卖笑女的胸脯里。
除去占比多数的士兵,常光顾这类酒吧的顾客就是那些扒手小偷了。
在新百丽伯爵对待流浪汉的严苛条款下,能留在顿比利的都是偷盗行业的个中翘楚。
阿尔米亚弯腰走下楼梯,进入最近的一家酒吧。
“晚上好呀,要来一杯什么?”
服务员是个瘦小的男人,额头又高又亮,面中疙疙瘩瘩,像是流蚀的溶洞。
阿尔米亚偏头观察了一下其他人的菜单,扯了扯衣领,把脸又挡住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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