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渡我: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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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淮。”虞乔嗓音像沙子磨砺过一般,“你疯了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疯了?”梁淮重复着她的话,陡然上前,掐住她的脖子,“姐姐,原来你也知道我是疯子啊。”

    他说着,把玩手里的手机:“我现在打电话过去,你和他分手,否则——”

    虞乔濒临窒息,嘴唇发紫,他猛然松开,她大口大口地呼吸。

    少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对你这位心爱的男朋友做什么。”

    “反正姐姐也知道,我不要命的。”

    她剧烈地咳嗽,扑过去想抢手机,梁淮一个闪身躲过去。

    “既然姐姐这么爱他,那我只好毁了他,谁让他夺了姐姐的爱呢。”

    恐惧从四肢五骸蔓延到全身,虞乔指甲死死地抓住被角,长发黏在耳朵,她要紧牙关:“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梁淮哈哈大笑起来,“大不了,就是一命换一命喽,左右我的命不值钱,谁让你们都抛弃我。”

    虞乔绝望地闭上眼睛,浑身战栗,指腹被她掐出血。

    电话被拨通,她按着梁淮的意思,一句一句说出那些话。

    每一个字,都如刀割。

    她这一辈子,跪在冰上,被泼冰水,无家可归,都没有那短短的几十秒让她崩溃。

    虞乔听着自己冷漠的声音,电话对面,她根本想象不到周宴深的神情。

    他视她如珍如宝,捧上全部的真心,给她最纯粹的爱。

    他该有多难过。

    她根本不敢想。

    虞乔眼神空空地打完整个电话,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梁淮用自己的袖口,温柔地给她擦去眼泪:“姐姐,这样不好吗?以后就我们姐弟两个相依为命,我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们应该在一起一辈子。”

    “梁淮。”她听到自己的语气很平静,“你怎么不去死。”

    那天夜里,天黑得像墨,月亮没有,星也没有。

    梁淮仍然窝在她床下,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说的什么,虞乔一个字也听不见。

    她看着四四方方的小窗户,夜晚的风像撒旦之手,一把将她拽入深渊。

    她两眼空空,直到天明,日出一点点升起,照亮屋子,虞乔的瞳孔才缓慢地转动。

    “我要出去。”

    梁淮揉着眼醒来:“你说什么。”

    她的手机铃声在此刻响起,梁淮低头查看,脸色陡然变得阴鸷。

    虞乔闭上眼,睫毛微微颤抖:“他是不是来了。”

    她不用看都知道,周宴深此刻,一定已经到了临城。

    “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梁淮阴森森的,“他要见你,他做梦。”

    “让我去见他。”

    眼泪从她睫毛下划过脸颊,这些日子以来,这是虞乔第一次向梁淮示弱。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梁淮,算我求你,今年是他的生日,让我出去见他。”

    “如果见不到我,他不会死心的。”

    梁淮沉默地看着她:“姐姐,这是你第一次求我。”

    “是。”她毫不犹豫,“求求你,我只要见他一面。”

    最终,梁淮给她解开了锁扣,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重新走出屋外,见到阳光,虞乔却没有任何兴奋的感觉。

    好像她有一部分,死在了那个出租屋里,肉身浑浑噩噩地走在外面,内里空空荡荡。

    太阳刺眼,花草都丑陋,路上的行人机械地走着。

    虞乔不觉得自己看到的画面有任何问题,整个人怔怔地,没有灵魂般游走着。

    好让人厌恶,活着。

    直到远远地看见周宴深。

    她干净清隽,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风尘仆仆,满身落拓地站在宿舍楼下。

    眼中原本丑陋的世界因为在他身边,莫名变得一尘不染。

    像他的人生,骄傲,耀眼,不染尘埃。

    世界四分五裂——

    虞乔不记得自己跟他说了什么,光是走到周宴深身边,就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只记得那蛋糕,像她的人生一样,一点点塌陷融化,变成一滩烂泥。

    ……

    浴缸里的水声渐渐变小,似乎是快接满了。

    虞乔的语气自始至终都很空,寥寥几语将这段经历描述完。

    周宴深的手撑在她两侧洗手台上,看着她因为陷入回忆有些茫然的眼睛,手臂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

    他猛地闭了闭眼,把她紧紧地抱进怀里。

    虞乔略有些呆滞地从回忆里抽离,男人的身体仿佛隐隐在颤抖,沙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乔乔,别说了。”

    她舔了舔干涩的唇,最后说:“周宴深,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周宴深像是要把她搂进骨血里,身体的肌肉紧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虞乔摇摇头,从他怀里抬头,素白的手去抚男人猩红的眼眶。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有一滴眼泪,划过她的掌心。

    她用手抹去他的眼泪,闭上眼,睫毛颤动着去吻他。

    “周宴深。”咫尺之距,虞乔看着他,“我知道我对你说过很多次谎,但是,我爱你是真的。”

    她过去所有人生里,唯有周宴深,是最美好,最干净的存在。

    她至死不渝的少年。

    是第一面,就暗暗钟情的人-

    浴缸里的水已经满了,周宴深松开她,轻声:“先去泡澡,免得明天感冒。”

    “好。”虞乔点点头,还不忘记问,“有睡衣吗?”

    “有。”周宴深用下巴指左边第二个柜子,“新买的,都在里面。”

    虞乔吸了下鼻子,脑子还懵懵地,没恢复过来:“那你帮我脱一下裙子。”

    周宴深顿住。

    ……

    她反应过来,极轻地咬了下舌头:“我的意思是,我裙子的拉链在后面,我够不到,你帮我拉一下。”

    周宴深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好,而后把她从洗手台上抱下来。

    坐得太久,虞乔腿有些麻。刚下来时没站稳,虚虚地靠在他胸膛里。

    周宴深揽过她,就着这个姿势,一手拢起她头发,一手寻到背后的金属拉链,往下拉开。

    淋浴间雾气朦胧,热气盘旋在头顶,空气中湿漉漉的。

    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若有若无滑过脊柱肌肤,激起她隐隐的战栗。

    虞乔猛然清醒过来,咬着下唇:“好了,谢谢你。”

    周宴深没再做别的动作,只是看着她的眼睛:“有什么事喊我,我就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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