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有月亮: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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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津拉着他的手一路走到餐厅坐下。

    小馄饨早已经摆在了餐桌上,季声接过谢知津递过来的勺子,然后闭上眼,眼前是那碗热气蒸腾的馄饨。

    他清楚地知道,他、他和谢知津、他和谢知津之间纠缠不清的感情……都会在不久的将来发生巨大的转变。

    即便他此刻并不知道转变的结果会是什么。

    ——

    一周后,谢知津处理好公司的琐碎事务,与季声一起登上了前往波士顿的飞机。

    黎江市还是秋意正浓的时节,远在马萨诸塞州的城市却已经是寒风凛冽。

    季节与气候的变化似乎时刻都在提醒异国他乡的旅人,永远不要忘记家乡的一包热板栗。

    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谢知津陪季声在波士顿进行了长达两个多月的保守治疗。

    这期间季声进行过一次手术,成功减少了视神经周围的大部分血肿。

    波士顿的医生说治疗很成功,复明的希望非常大。

    谢知津高兴地拉着季声跑到波士顿的街上闲逛。

    那一天是西方的平安夜。

    纽布瑞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家灯火温馨明亮。

    没过多久,这座城市就下起了雪,迎着飘飘扬扬的雪花往远处看,甚至还能看到著名的三一堂。

    谢知津就一句一句地给季声讲,说雪是银白色的,建筑的屋顶上有精致的老虎窗,墙砖是红褐色的……

    季声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絮絮不止,嘴角的弧度带一些往日的傲气,“我修过世界建筑艺术史,结课成绩是满分。”

    谢知津:哇哦——

    谢知津暗暗伸出手勾住季声的手指,赶在季声做出反应之前说:“我给你暖和暖和手,考满分的大学霸。”

    季声似乎是轻轻“哼”了一声,但也没把手抽回来。

    纷纷扬扬的大雪将人的头发都淋白了。

    他们漫无目的地在寂静的雪夜散步,手拉着手,彼此感知到对方手心传来的温度,温馨得像异国街头最普通不过的一对爱人。

    过了好一会儿,谢知津才又偏过头去问:“季声,你说是我好还是季多福好?”

    季声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拿自己跟狗比,但还是点点头,十分认真地回答:“你好。”

    谢知津却开心得几乎要找不着北。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在异国他乡的街头,季声裹着一条红色的方格围巾,清俊的下巴被围巾藏来,只露出半张温润的脸,以及那双温和清贵的眼睛。

    他说他好。

    ——

    因为手术的原因,季声的头发剪短了一些,额前的发梢垂落下来只有两寸,他不适应,在医院的时候总是动不动就捋自己的头发。

    谢知津说好看,“我们季声怎么都好看。”

    季声便较劲儿地翻过身躺在床上,任凭谢知津再说多少好话也不再搭理一句。

    他听着谢知津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最后才冷不丁地开口:“今天是晴天吧?”

    谢知津一下子没听懂,愣了一下才看向窗外晴朗的日头,认真答道:“是晴天,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天了。”

    季声便转动眼珠笑了笑,浅棕色的瞳孔里映出一些细微的光晕。

    他的光感已经越来越强烈了。

    谢知津大约也意识到这一点,与季声聊起病情的时候总是往好的方向谈。

    他问季声愿不愿意在波士顿做最后的复明手术,季声不太想,说想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国内的月亮。

    谢知津便笑着说好,“那我们就回国做手术。”

    ——

    等到季声在国外的基础治疗全部结束,医生说可以回国再做进一步的手术时,波士顿早已经是一片冰天雪地。

    谢知津和季声赶在十二月底回了国。

    令人颇感意外的是,就在他们横跨国境、冲破云层回到故土的那一天,国内的天空也飘起了碎雪。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冬天。

    机场里人声鼎沸,谢知津还像过往的几个月一样拉着季声的手,边走边说:“国内的医生已经安排好了,再过十天就可以进行手术,顾临亲自去交涉的,非常顺利,你只要等着做手术就行了。”

    季声沉默地点了点头,这些事情谢知津已经在回过之前同他说过一遍了。

    感受到身侧人的欲言又止,谢知津才迟疑着说:“手术后……”

    “手术后……”季声打断了他,同时把后半句话接上,果断干脆地笑了一下:“手术后,你可就真的不欠我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季声的错觉,他竟觉得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哽了一下。

    但他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他与谢知津之间早就不存在谁欠了谁,季声从未计较过这些事情,是谢知津心里觉得愧疚,所以才套用了这些说辞。

    他说谢知津不欠他的了,意思就是说希望谢知津不要再纠缠他了。

    季声觉得自己有些心狠,但还是把这句话说给谢知津听了。

    直白、坦荡、无遮无拦。

    截止到现在,他与谢知津已经纠缠了四年,从开始的期待到后来的心灰意冷,从暗无天日又到萌生希望……

    谢知津几乎左右了他全部的生活。

    人来人往的机场里,谢知津没有立刻回答,但他忽然停下脚步,拉住了季声。

    他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就那么沉默地看着季声,黑色的羽绒服反衬在那双浅色瞳孔之中,隐隐含着些光晕。

    谢知津看着这个一度支离破碎,但总算被他拼拼补补恢复了些原样的季声,笑了。

    他十分慷慨地说:“就当是我还一个健健康康的你,等你能看见了,如果要走,我就真的……”

    喉头还是哽了一下:“我就真的不留你了。”

    季声点点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在几个月前他答应谢知津出国治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料想到了会有这一天。

    他从前最想要的就是和谢知津撇清干系,可真到了谢知津愿意和他撇清干系的时候,他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像盛满了水的玻璃杯忽然漏了一角。

    他能够鲜明地感知到谢知津变了,真的变了。

    在这段他们彼此都不太愿意去回忆的时光里,不可一世的谢少爷,终于饱经挫折地学会了如何去爱一个人。

    从机场里出来,平整的路面上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碎雪。

    一声“知津”打断了他们两人共同的思绪。

    季声循声偏过头,谢知津抬头看过去。

    “哟,阎迟和顾临一起来接咱们了。”

    阎迟略显殷勤地迎上来接他们的行李箱。

    顾临在一边默默跟着,他抬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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