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打工手札: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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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动静,鱼贯而入,梳洗过后,尚有一刻才是卯时。

    李佑白随手翻了翻案上的案牍,只读了两行,又放了下来。

    陈风跟随他出了殿门,却没往廊桥走去,只见李佑白转而去了偏殿的方向,此刻天色未明,偏殿里一丝声气也无。

    李佑白走到殿门前,便有两个看门的宫人急急跪拜,轻声细语说:“参见陛下。姑娘昨夜睡得早,这会儿也还没醒呢。”

    李佑白“嗯”了一声:“起来罢。”说罢,径自推开了殿门,两个宫人垂首而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李佑白放缓了脚步,他想到昨夜读过的折子,吏部正花心思办差,衮州的官员要入京考效,周仲安自也要来。

    这个消息,他该事先告诉周妙,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便来了。

    花厅里的陈设,他已不陌生,随意扫过一圈,他却忽而注意到了木架上摆着的那一方红木匣子。

    里面装着周妙的金饼,平日里她都把这个木匣深藏于床榻下。

    虽然可笑,但周妙十分看重那木匣。

    为何今日会摆在此处?

    是她忘了?还是宫人自作主张?

    李佑白好奇地走上前去,拉开了木匣。

    里面金灿灿地躺着她赢来的金饼,可是他看过一眼便知,分明有人动过她的宝贝金匣。

    卯时正。

    东边的霞光初现,是一种瑰丽的红色。

    周妙坐在马车上,紧张地背脊僵硬。

    她身上穿了一件暗沉沉的深栗色长袍,几乎将她从脖子罩到了脚,她头上还戴乌纱帷帽。

    这样的装扮,对于董太妃来说,倒也合适。

    她耳畔听着禁军卫戍放行的声音,身下的车轮终于缓缓动了起来,周妙快提到嗓子眼的心跳慢慢地平缓了下来。

    她不敢相信,她真的出了宫。

    周妙稍稍地撩开了一点车帘,空气中尚有雨后的清新气味。晨光下的街道,行人寥寥,车行不慢。

    往方静庵去,车辇自东门出,守城军见到宫里的车辇,便放了行,一出城门,马车奔驰了起来。

    周妙长长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可是她口中的叹息将落,车后便传来了马蹄声。

    铁蹄踏过平川,行得慢时是嗒嗒声响,行得快时,便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停下!”身后传来武人的暴喝。

    执鞭的马夫回头望,见到一排禁军卫戍,高头大马,腰挎长刀。

    他慌忙勒紧手中缰绳,滚落下车辕,惊慌失措道:“军爷先前不是放行了么?车中乃是董太妃娘娘,今日往方静庵去。”

    说话间,卫戍往旁侧避开,一人一马行至前来。

    来人面色铁青,眉眼凌厉,眸中恍如暗夜,望而生寒。

    马夫先前从未见过他,可也认得出黑袍上的金丝飞龙。

    “参见,参见陛下。”他惶急拜道。

    周妙坐在车中,痛快地闭了闭眼。

    不过数息,马蹄声停在了车帘外,只听她熟悉的声音,道:“周妙,事到如今,你以为你还逃得掉。”

    李佑白的声音听上去似无波无澜,可是周妙晓得,她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她该怎么说,怎么做,要不直接痛哭流涕,说她是被猪油蒙了心,迷雾障了眼,一时鬼迷心窍,才有了这么个馊主意。

    她不是想出宫,只是想去参观参观方静庵?

    抑或是,全部推到董舒娅身上,说她是被人胁迫,迫于无奈?

    可是,李佑白都找到这里了,董舒娅铁定已经被识破了,她又说了什么,说了多少?

    周妙心头狂跳,缓缓撩开眼前的车帘,只觉那青布车帘重若千钧。

    车外静悄悄的,唯有偶尔一两声喷鼻声响。

    周妙终于下了车,她径自跪到了地上,朝前叩拜。

    “陛下恕罪。”

    她想生生憋出几滴眼泪,可是眼睛干得很,根本哭不出来,真正的欲哭无泪。

    黑马宛如感到了马上主人身上迸发的戾气,不安地踢踏着前蹄。

    清脆的铁蹄声响在周妙身前。

    她的后背愈发僵硬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冷淡:“你把帷帽摘了,抬起头来。”

    周妙依言直起腰来,摘下了帷帽。

    眼前骤然一亮,她眨了眨眼,不得不看清了眼前的李佑白。

    他高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饶是晨光柔亮,他的目光却森然可怖。

    “周妙,朕真的生气了。”他一字一句地说,“你忤逆了朕。”

    周妙不禁打了个寒颤,指尖突然一痛,她低头看去,紧紧捏着的帽檐上有一处竹屑不知何时竟扎进了她的皮肉,一颗血珠倏然涌出。

    她躬身又拜,颤巍巍道:“陛下恕罪。”

    李佑白并未再开口,黑马前蹄踢踏了数声,铮然作响。

    周妙跪在地上,眼眶终于微微湿了,她还欲说话,耳边却忽听几道破空声传来。

    “有埋伏!”禁军叫嚷道。

    周妙正欲起身,却听李佑白呵斥道:“别动。”

    周妙耳边风过,一双金靴落到眼底,阴影挡在了她的眼前。

    第87章

    羽箭自空中落下, 李佑白抽剑回身去挡,剑身横扫,打落其中数支, 方见落地的箭首处有淡淡的青色。

    青霜,南越麻散。

    尚有南越人埋伏在附近?

    李佑白转眼望去,禁军卫戍中已有一马中了乱箭,不过短短数息, 白马便倒在了地上, 气喘吁吁。

    李佑白神色微变, 屈指鸣哨。他匆忙来追方静庵的车辇,只带了禁军卫戍一队,可蒋冲领的暗卫离他不会太远。不晓得眼下的南越人有多少, 料想人数不多, 否则也不会在暗处奇袭,况且此际更像是趁机而动,并非先前谋划, 只是他们的麻散确有些难以应付。

    李佑白击落前侧飞来的又一羽箭,弯腰捞起周妙, 将她带离了地面。

    周妙尚未回过神来,不禁睁大了眼,目光正对上他的怒容。

    他深深瞪她一眼, 以剑尖极快地撩开了车帘, 道:“你先躲进辇中。”又说, “不许靠着车壁。”

    周妙心头一酸, 正欲说话, 又是几道飞箭横来。

    她不愿拖了后腿, 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进了车辇之中, 趴在车上,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三面车壁。

    车外风声不绝,她的背上早已爬满了汗,周妙念头百转,埋伏的究竟是什么人?

    原书中根本没有董舒娅往方静庵修行的剧情,她左思右想,直觉认为可能是南越在京中的探子。

    南越人一直有人在京里。

    他们莫非是乍见李佑白,趁机而动,打算杀了他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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