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爱: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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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这样一双磊落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许愿收起了爪子,就如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即使情绪上困惑,性子也还是软绵绵的。

    外表柔弱的人就这点吃亏,连生气也缺乏气场,更遑论站在她面前的,是个气场尤其强的男人。

    “为什么?”她声音很轻,带着涩意。

    所有的困惑、盘踞在心头的疑问,最后都凝结成三个字。

    ——为什么?

    即便嘴上没有斥责,她清澈的眼睛却带着清晰的责备,他的行为给她带来了深深的困扰,她的眼神已明明白白表达出不满。

    林季延自然看到了,他却一如既往的心思深沉,委婉地拒绝满足她的好奇心:“地上凉,回去睡觉吧,我们明天再说。”

    “我不想等到明天!”许愿仰着脖子,异常执拗,“我等了你一星期,我要答案,你现在就给我。”

    “为什么你要来?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她的语气里满是焦虑和急切,这是身处迷雾里的人普遍会有的反应。

    林季延于她,是看不懂的存在,她是少有见他暴戾一面的人,但那是几年来的唯一一次,之后他都表现得很正常,大多数是柔风,有时是细雨,只是今年,细雨时不时幻化成暴风雨,她被淋个彻底。

    而现在,他又成了一团浓雾,叫她雾里看花。

    “别急,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他却表现得如同施恩者。

    “没那么复杂的。”他安抚,“决定要过来,是因为你住的地方不安全。”

    “那篇报道,我看到了。”

    许愿了然,那篇女生夜跑被袭的新闻见报以后,恰逢某地一个女生独自出游,被人谋财害命抛尸大山,两件事一起上了各大社交媒体热搜,关于“独身女孩子是不是容易受侵害”这个话题讨论度很高。

    那恰好就是两个月前的新闻。

    然后隔壁这间屋子就被租出去了,所以时间点上确实是吻合的。

    她勉勉强强接受他的好意。

    堵在胸口的浊气也散去了一些,没有那么义愤填膺了。

    “我很安全,你观察了两个月,不是看到了吗?”她干巴巴的,满脸都写着拒绝,“倒是你在我家门口抽烟,害我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你才是我生活里最大的危险分子。

    她在心里小声控诉。

    林季延又伸手揉乱她的发,眼里的笑意没有退去,话语直白:“我又不是神仙,也有吃醋的时候。”

    轮到许愿语塞。

    那几根烟蒂,都是余巍送她回家后出现,他说他会吃醋,那他就是在吃余巍的醋。

    她突然看懂了他的用意。

    “你故意的?”她讷讷地开口。

    故意让她发现那几根烟蒂,故意在她起疑心深夜偷窥时,故弄玄虚向她走来。

    林季延欣赏她单纯又有点傻气的脸庞,不置可否:“我其实想试试看,你有多聪明。”

    “果然脑瓜子还算灵光。”他笑着,“不会不那么让人放心了。”

    许愿胸口起伏,眼里终于喷出怒火:“林季延,你可恶!”

    两人明明对峙,可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一个板着脸,一个始终微笑,颇有涵养。

    “是很可恶。”林季延竟然全盘认同她的指控,“我可不是会做无名英雄的好人,你一直知道的。”

    他蹲下,目光和她平视,眼里波光粼粼,全是企图。

    “你还应该知道,生活就是这样的,你越是想躲开某个人,越是躲不掉。”

    “他会想办法找到你。”

    许愿不同意:“不是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生活是可以捏在自己手里,如果她更小心些,他根本没有机会站在她面前,亲口对她说这番话。

    林季延看穿了她的沮丧,薄唇讥诮地勾起:“这不是我说的,是墨菲定律说的。”

    “有空可以去看看那本书。”

    他直起身,又像没事人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回去睡吧,明天一起吃饭,来了g市那么久,最有名的叉烧都没尝过。”

    听着他若无其事的语气,许愿的叛逆再次浮现,她掀起眼皮,黑色的眼珠里全是年轻的倔强。

    “你就不怕明天敲不开我的房门?”她眼尾上挑,凭着一腔孤勇和他较劲,“半夜搬走这种事我又不是没有做过。”

    她自以为还有退路,墨菲定律也奈何不了她,她把眼睛睁得很大很亮,极力营造气势。

    但站在她面前的是林季延。

    一个爷爷是商界灵魂人物、外公是法学界大拿的男人,他从小被这两个显赫且同时拥有高度处世智慧的祖辈教养长大,已然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高智商怪物。

    即使被威胁,他那张遇事眉都不动的俊脸也还是温润如常,只是又弯下腰去,与她平视。

    “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我又舍不得打断,你当然可以半夜搬走。”

    他声音很轻,却沉甸甸的压在别人心上:“可是,愿愿,阴沟里的老鼠才过这样东躲西藏的日子。”

    楼道光线不佳,他的眼睛却灼亮,逼得许愿眼睫颤动了几下。

    “你想把你的日子过得这么不堪吗?”他笑了笑,“何必呢?”

    许愿瓷白的脸扭过去,用沉默反抗。

    他真的很懂她,知道她绝对不愿意过动不动就搬家的日子,甚至,在经历了那么多颠沛之后,她比任何女孩都渴望安稳。

    林季延又笑,即便捅到她伤心处,也不打算停下来。

    喜欢一个人,当然会爱屋及乌,连她的犟脾气也会喜欢上。

    喜欢和得到,总归差着距离,总是要用上一些手段的,他胜券在握,因为驯服本身,就是一个能让男人肾上腺素攀升的过程。

    “你刚工作收入有限,g市的房东也不是吃素的,好不容易搭起来的小窝舍得不要吗?折腾自己也折腾我,最后所有人都受累。”

    林季延平淡的语气,却软硬皆施,字字戳在人的软肋上。

    许愿肩膀耸动,深吸了一口气。

    她一个字都吐不出,根本没有能力反驳。

    鼻尖酸酸的,但是又提醒自己不可以哭,已经够弱了,不可以再被他笑话。

    她只是攥紧了裤子的一角,指尖都泛了白。

    林季延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孩子,一双湿润无辜的大眼睛,宁可看着那片斑白发霉的墙壁,也不愿和他对上。

    是真的把他当成蛇蝎吧?

    他心里沉重地一叹。

    那极致混乱的一夜之后,两个人在身体上已经跨过了那条界限,但心却隔得更远了。

    这都怪他,违背了自己“徐徐图之”的原则。

    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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