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烟花: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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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已经被推进了太平间。

    夏烟没能见到妈妈最后一面。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质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今晚不来医院看妈妈?

    明明当时这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一瞬,那是老天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可她错过了。

    夏烟的心像是破了一个窟窿,不断有风穿堂而过,到最后,已经痛得没有知觉。

    而她的崩溃好像只存在于那一个晚上。

    到第二天,Amy听说了这件事来看她时,夏烟已经很平静,平静得让Amy感到可怕。

    除了她的那双眼睛,不复往日的明亮。

    Amy作为一个旁观者,都觉得命运对待夏烟这个女孩儿未免太过不公。可是夏烟见到她,只是轻轻笑了下,“Amy姐,你来了。”

    夏烟在司柏燃和朋友的帮忙下,完成了陈穗芬的丧事。

    不同于司柏燃姥姥的丧事,陈穗芬的丧事办得很简单,她生前没工作,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亲人,葬礼上人来得很少,几乎全是夏烟的朋友。

    赵希希也来过一次,夏烟没让她进来,也没和她说话,直接让保安把她撵了出去。

    张齐之风尘仆仆从长沙赶了过来,看到陈穗芬黑白遗像的那一刻,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忍不住痛哭出声。

    夏烟别开脸,她想起之前在长沙,陈穗芬不同意来北京,是她非要带她来的。

    那时陈穗芬说:“夏烟,我会恨你的。”

    她那天给陈穗芬收拾遗物,在病房里看到那本杂志,忽然明白,陈穗芬为什么会死。

    是她害的。

    都是她害的。

    夏烟克制不住地去想,如果当时她听了陈穗芬的话,没有带她来北京,那么,最起码,这短短的几个月,陈穗芬有张齐之陪伴,是快乐的。

    她既没能让陈穗芬多活几天,又让她因为自己而死。

    不仅陈穗芬恨她,连她自己也恨自己。

    她给陈穗芬买了最好的墓地,那墓地背靠天寿山,前有玉带河水,陵园里四季常青,陈穗芬应该会喜欢。

    她生前,夏烟没能让她住上大房子,死后只能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心里多一点安慰。

    火化下葬后,她抱着陈穗芬的遗像,一个人回了家。

    她没有回鸦儿胡同,而是回了当初她在甜水园租的那个一居室小房子。

    去年她搬去和司柏燃同居后,这个房子一直留着,没有退租。

    陈穗芬还曾在这个房子里住过一段时间。夏烟打开衣柜,里边还有陈穗芬留下的衣服。

    晚上睡觉时,她把衣服套在另一个枕头上,抱着那个枕头睡,幻想陈穗芬就在身旁。

    可是,时间过了太久太久,那个衣服上已经没有了陈穗芬的味道,她用力吸,最后衣服上湿答答的,是她的泪痕。

    夏烟无论怎么欺骗自己,都骗不了。

    司柏燃跟着她待在出租屋里,晚上,他就睡在外间的沙发上。

    那段时间,夏烟不怎么说话,只喜欢一个人待着。

    司柏燃担心她想不开,把工作几乎全搬到了家里处理。

    从海南回来前,他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在飞机上,他甚至嘲笑自己,大好时光为什么要和夏烟赌气。

    在海南时,合作方带他去了当地一家菜馆,那老板做的椰子鸡出奇的好吃,他花大价钱买了菜谱,还想着回来后做给夏烟吃。

    可一切变故来得太快,把人打得措手不及。

    周日这天,夏烟说自己下楼转转,让他不要跟着。

    他不放心,检查了一下她的手机,电量还满格,于是说:“那我打电话你不能不接。”

    “嗯。”夏烟敷衍地点点头。

    过了将近半小时,她还没回来,明明离开前说只是下楼走走。司柏燃心下不安,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

    一直打到第三个,才被接起:“抱歉啊,刚车上太吵了,没听到。”

    “你在哪里?”

    “牛街。”

    司柏燃开车赶到牛街,夏烟正在一家店前排队买荷叶甑糕,看到他来了,回头冲他笑笑。

    她以前经常这样笑,没有攻击性却带着距离感的笑,温温柔柔又清清冷冷。

    但她不会对司柏燃这样笑,她在他面前笑时,都很真诚,笑意直达眼底。

    司柏燃察觉到这种变化,他的心脏处泛起酸涩和疼痛,一点点扩散开来。不过他牵起唇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她身边。

    正好排到了夏烟,她买了两斤荷叶甑糕还有芸豆糕,待工作人员包装好后,付了钱拎起袋子。

    两人坐进车里,没急着走。

    “怎么想吃这个了?”

    夏烟拆开一盒,把勺子递给他:“你尝尝。”

    司柏燃依言吃了几口,糯米很软,还加了厚厚的一层枣泥。之前家里买过,但他都没怎么吃。

    牛街是北京很有名的一条街,以前是回族的聚居地,现在北京人常来这里买牛羊肉和清真小吃。

    夏烟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开口:“以前我家就住在这附近。”

    她很少说自己以前的事情,司柏燃静静听着,预感到她要说什么。

    “她很喜欢吃这个甑糕,我爸也喜欢吃,他是西安人嘛。”

    “这家伊宝甑糕开了没多久,我家就搬家了,搬到了一个很高档的小区,不过她还是经常让家里司机来这里买。”

    她不再说话,盯着塑料盒子里的甑糕,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眼圈红红的。

    “烟烟。”司柏燃艰难地开口,“你还有哪里想去的?我陪你去。”

    夏烟放下勺子,抬头看他,想了想说:“司柏燃,你陪我去坐一趟88路车吧。”

    88路车来得很快。他们投币上了公交车,周末车上人很多,但幸运的是最后一排刚好空出两个座位。

    他们坐在一起,在司柏燃有限的记忆里,他只坐过那么一两次公交车,车内空气不流通,他把窗户开大了一点。

    他紧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

    “这路车以前叫626,我搬去长沙后,它才改成88路。”

    刚回北京那年,她站在那里等626,怎么等,都没等到。

    夏烟继续说道:“她其实很懒,周末也总忙着打牌不怎么管我,就把我送到舞蹈班里。”

    “不过她喜欢看书,偶尔心血来潮,会带着我去图书大厦,就坐的这一路公车。”

    公交车在夏日的午后走走停停,恼人的阳光透过车玻璃照进来,司柏燃坐在窗边,伸出手,替夏烟挡住那阳光。

    他的手一直举到公车到达西单商场站,才落下。

    夏烟拉着他,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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