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海颂礼: 12、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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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登机了吧?】

    陆译年:【到学校了和我说一声】

    飞机已经起飞,他以为她登机,然后就没再发消息。

    可能是太累了,本来想等她消息的,回去直接睡着了,现在还没起来。

    时笺的指尖停顿在键盘处,好几次想输入又生生顿住,最后颤抖着熄了屏,把自己深深埋到被子里。

    ——只要一想起那个散发着霉味儿的出租屋她就生理性恶心,要怎么说出口,她遇到这种事情。

    除了让陆译年着急难过自责,告诉他不会有任何用处。

    反正再也不会见到袁志诚这个人了。

    算了吧。

    算了。

    她给他发:【我回到啦,昨天太晚了,我太困所以直接睡着了。】

    到早上十点钟,才收到陆译年回复:【哈哈,我也是。】

    再没有其他的了。

    时笺回到北京,连续几天状态都很不对劲,吃不下东西,整个人无精打采,晚上失眠,早上又很容易惊醒,连舍友都看出了她的一反常态。

    已经放了暑假,褚芸和姚乐安都回家了,只有江唯唯一个人在寝室里。

    “怎么了?”她私下里这样问时笺,悄声,“是……和陆学长闹矛盾了?”

    时笺顿住,停了好一会儿才勉力扯起嘴角:“没有,就是太累了。”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休息。她需要休息。

    时笺时常在晚上九十点就上床,一觉睡到将近十一点才起来,浑浑噩噩。

    她把自己缩在一个厚重的壳里,连陆译年找她的频率明显降低也没有发现。某一天晚上,他突然给她发:【我思来想去,还是想问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事没和我讲?】

    时笺完全愣住,不明白他所言何意。

    她下意识就想到袁志诚的事情。

    心悸了一瞬,时笺不知所措地发怔,用自己仅剩的理智思考——如果是在说那件事,他不会是这样的语气说话。

    至少不该这样质问她。

    陆译年说:【你有没有什么事没和我说真话?】

    时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说没有。那头再没动静。

    那天不知道怎么了,两个人都很不对劲,也没有人再去解释。时笺后来想起,晚上再给陆译年打电话,是别人接的。

    应该是他比较要好的兄弟,那头声音很吵,震耳欲聋的欢闹声,大概在酒吧。

    “喂?我是许朔。”对方声线微醺,有点高了,“译年去卫生间了,你稍等一下啊。”

    “哦。”时笺乖乖说。

    男生似乎闲着无聊,和她搭话:“诶,上次他和你去那个艺术馆好不好看啊?是抽象派的巡展对吗?”

    时笺很迷茫:“什么艺术馆?”

    音乐很大声,他也要吼得更大声才行:“我说刘盏盏你这是金鱼的记忆啊!这不是前天去的吗?我正好有点事,没来得及一起!”

    时笺更懵:“你在说什么,我——”

    电话中忽然远远收进陆译年温沉的声音:“干什么呢?”

    许朔:“盏盏来电话啊,我就跟她闲聊。”

    “你看错了,这我女朋友。”陆译年说。

    许朔啊了声,也许是仔细看了下备注,这才了然。他尴尬地嚎了一嗓子,陆译年接过电话,喊她:“笺笺。”

    时笺慢慢反应过来了:“许朔刚才说的人,是谁?他说你和她一起去看画展。”

    陆译年说:“是我上次和你说的,我妈朋友的女儿。不是我们俩单独去的,还有两个朋友。”

    他沉默片晌,和她解释道:“他们家是我家很重要的生意合作伙伴,来申市,需要招待一下。”

    有什么东西剥丝抽茧般慢慢涌出水面,时笺问:“阿姨……是不是经常用各种名义让你们两个相处?”

    又是一阵安静。

    陆译年走到靠近门口的地方,乐曲声没有那么嘈杂,他先是应一声,又含糊道:“也还好。”

    陆译年的父母看不上她,时笺知道,所以他们会自作主张给他安排门当户对的相亲对象,她也能预料到。

    但她真正在乎的是他是怎么想的。

    时笺这才意识到自她归京后,他态度好像变冷淡了,却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酸水开始往外咕噜咕噜地冒,时笺尽量保持冷静地发问:“你们还在一起做过什么事情?”

    “没什么。就听过一场音乐会,吃了几次饭。”陆译年说,“音乐会也是几个朋友一起去的。”

    “你怎么都没告诉我?”

    “你当时学业很忙,马上要期末考试。再说,我怕你知道了多想……”

    可他明明知道父母的不良动机。

    有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他应下来,这件事就永无止境。

    “为什么不能拒绝呢?为什么不能明确地告诉对方,你有女朋友?”

    “因为生意关系绑定太紧了,有时候我们也需要倚仗他们。”陆译年的语气好似有些头疼,“面子上的东西还是得做,你明白吗?况且,听几场音乐会,看几次画展也不意味着什么,只是待客之道罢了。”

    这一刻时笺突然觉得陆译年变得居高临下起来——他要尊重父母的意见,他要遵循上流社会的游戏规则,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这样行事。

    她没忍住问道:“所以你就在这种模糊的边界上玩心眼?”

    “我没有。我真的平常都离她远远的。只有她偶尔来一下,不得已的时候才见面。”气氛有些压抑了,陆译年开了个玩笑,无奈道,“我最喜欢、也只喜欢我的女朋友,可她现在好像还不知道,在和我闹脾气。”

    时笺没有笑。

    她试图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

    从他的观点出发,这番话没有错,社会上很多东西都需要粉饰,需要虚以委蛇,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书呆子,也知道这样做有其道理。

    但她只是想寻找他爱自己的证据——他本可以更强硬一点,不是吗?

    他可以为了自己的职业选择和父母冷战,甚至在断了供给时依旧坚持自我,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不能为她再往前迈一步?

    不进则退。他的父母也在试探她在他心底的分量,相信他们已有了答案。

    是太年轻吗?或者社会地位的尊卑天生就决定处事时用不同的度量衡?

    时笺不懂,她仅存的力气只够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天晚上我回北京,你也是在和他们家吃饭,对吗?”

    良久而难抑的沉默自两人之间的缝隙逐渐蔓延开,陆译年说:“对。”

    闸刀落下,自脑中发出一声重响,时笺闭上眼睛,轻颤着声道:“我明白了。”

    “就这样吧。我挂电话了。”她想她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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