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难逃: 17、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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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掩的窗钻进一缕风,和着那句振聋发聩的威胁,激得明姝肺腑发紧。

    直到此刻她才意识到,眼前男人不仅是个冷血佞臣,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他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淬了毒,让她顿觉寒意浸骨。

    “怎么不说话?”

    话音落,他已朝她逼近。

    若有若无的乌木沉香散入口鼻,明姝不断往后缩,手一抖,杯盏里的茶水飞溅到他下颚。

    陆晏清盯着她轻颤的湿润长睫,唇边扬笑,抬起手,用指腹抹去脸上星点水珠,复又向前倾去,直把她逼到了角落里。

    明姝腰窝抵着凭几,一颗心止不住颤悸。

    “陆公子,烦请自重,我既非你妻妾,又非你奴仆,我乃……我乃自由身……你没有道理拘着我。”

    惊慌中,她纤细雪白的手指死死抵住他前胸,刹那间又被那强健结实的躯体烧灼得不知所措。

    她欲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攥住。

    “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抵死挣扎的手握进掌心里,须臾间,手背上的白腻皮肉被他虎口粗茧一点点磨红,与她涨红的脸颊一个颜色。

    好似漫天大雪里盛开的朵朵朱梅。

    陆晏清看着那抹变化,眸色渐渐暗沉,像是愉悦,又夹杂着毁灭/欲。

    明姝双肩惊颤,犹如受惊的小鹿,一双潮湿的长眸泛着水光。

    “求你,别这样对我……”

    她几乎要哭出来了,浑身颤栗个不停。

    闻声,陆晏清将她松开,抬手掠起她耳边碎发,转而,微凉的指尖自她眉骨游移到那枚因紧张而轻启的朱唇。

    他阖上眼,下颚几乎贴在她耳畔。

    “身上用的什么香?”

    明姝撇过脸,羞与愤快要将她撕裂,念及日夜牵挂的母亲嫂嫂,以及尚在牢中受苦的父亲兄长,她悲怒交加,满目苍凉。

    “陆公子……我明家世代皆是傲骨嶙嶙的忠良之辈,我虽只是一介女流,却也懂得自重自爱,我一向视清白如性命,你若强迫于我,我必活不过今夜。”

    她刚说完这句话,便发觉他脸色猛地沉下来。

    果然,他冷冷地一笑,旋即伸手钳住她肩膀。

    陶案上的博山香炉被他衣袍带到地上,玎珰声响尽,细灰悉数撒在草席上。

    明姝大骇,锁骨被他坚硬的指骨按得生疼,一声痛呼也断在了嗓子里。

    她引项后退,他欺身而下,纠缠间,珠钗尽数掉落,如瀑青丝垂散下来,一缕缠在她苍白的面颊,一缕没入领口。

    她哭着惊喊:“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明姝,你以为死了就能摆脱我吗?啊?”

    明姝泪眼朦胧地看着他阴沉的眉眼,如何也想不明白,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低声呜咽,身子因抽泣而起起伏伏,口中不断喃喃:“松开我,求你松开我……”

    陆晏清双手握拳,额上青筋直跳,身形微微颤动。

    这是明姝头一次见他这般震怒,究其原因,竟是因为她一句以死明志的决心。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离开她肩膀。

    一经脱离束缚,明姝便撑着坐起来,逃跑的念头刚升起,便迎上他凌厉毒辣的目光。

    像是随时要杀人一样的凶狠。

    她双眼噙着热泪,暗道自己羊入虎口,心境便似泰山将崩,如坠冰窟。

    她捉摸不透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他的所有举止都来得莫名,他看她的眼神时而温柔,时而痛恨,这所有一切,她都想不通。

    但有一样,她心知肚明——

    这个男人,想占有她。

    刹那间,他的气息就如一张紧密无形的网,死死将她缠住,她憋得发涨的喉咙急咳起来,清艳面容透着死灰,犹如垂死病中的人。

    过了片刻,陆晏清平静下来。

    思及方才的失控,他神色略变,有些悔恨,三十年来,他一向是个能克己的,即使泰山崩于前亦面不改色。

    他抬起头,看向腰背紧弓的明姝。

    如今这世上也唯有她,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七情,让他发疯发狂,让他做个活生生的人。

    他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屈膝坐在她身旁,抬手拢顺她的乱发。

    “不是着急救你亲人吗?”

    明姝强止住咳,咬着唇不敢哭出声,又不敢不应答他,只哽咽着点点头,双眸红的可怜。

    他攥着白绢抹去她的眼泪,她便僵着身子,任他动作。

    半晌,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淡淡道:“离开顾怀元,我救他们。”

    明姝怔忡许久,双手抱紧自己,小声问:“此话……何意?”

    “我要你离开他。”

    他陡然扬高声音,眸底压了不耐,“可听懂了?”

    明姝心乱如麻,一时间耳畔嗡鸣。

    “我与他本就尚未成亲,何来离开一说?难道公子是想让我和他解除婚约吗?”

    “不止。”

    他忽然凑近,将手覆在她心口,一字一句寒津津道:“我要你的这里彻底忘了他,以后不许再想他,不许再见他,就连顾怀元这个名字,你也永远休得再提。”

    明姝错愕半晌,惊觉胸口被他掌心压住,不禁一口气直冲脑门。

    她眼前一黑险些昏厥,却凭着本能用力将他胳膊推开。

    “你简直荒唐!”

    白绢掉落,恰遮盖住草席上的炉灰,扫眼一瞧,竟像一个小小的坟堆。

    陆晏清冷眼看着,忽而低笑一声,拂袍直起身子,背对而立。

    “无妨,我给你时间考虑。只不过,听说令尊素有腿疾,见不得寒气,诏狱是个什么地方,你不是没见过。”

    明姝狼狈地缩成一团,面色红白交替,听得此话,十指死死抠进手心里。

    “你可知,有人想让他们死。明姝,现如今能救他们的,也只有你了。”

    句句追来,明姝气血上涌,一股腥甜从喉咙蔓延到舌腔。

    她攥紧十指,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你明知道我爹是被人陷害的,你也明知道,凭我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救出他们,你怎能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让我出卖自己的清白!你这样做,和淫贼有何区别!”

    “趁人之危?”

    他垂目冷笑,转过身望着她。

    “你大可现在就离开,待你明家几百口人枉死,你一介罪臣之女依律没为贱籍,或于勾栏卖笑,或如砧板鱼肉任人摆布,到那时候,恐怕你只会觉得我无比仁慈。”

    明姝结舌,只觉嘴里阵阵发苦,她想哭,结果却扯出一抹惨笑。

    陆晏清俯下身,绣着松涛纹的宽袖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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