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九六: 1、买断工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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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清晨蝉鸣,加上炙热的天气,让人心中平添几分烦躁。

    睡出一身汗的夏淑珍,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向床边的罐头杯,猛地往嘴里灌了几口水,浑身说不出的畅快。

    喝完之后,她才意识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自从生活条件变好后,她何时又再用过罐头杯喝水。

    夏淑珍连忙跌跌撞撞地跳下床,顾不上穿鞋,就往三门橱的半身镜前跑去。

    她望着镜中消瘦的自己,力气一下子卸掉大半,跌坐在地,任由泪水打湿眼眶。

    过往的一幕幕,在夏淑珍的脑海中回放着:少年时的辛苦,中年时的富裕,老年时的孤独。

    曾经,街坊邻居和她开玩笑:“淑珍啊,你这是好命啊,少吃苦,老享福。”

    可她经历的委屈与艰难,外人又能体会几分,万幸,再次醒来,她回到九六年。

    夏淑珍还没来得及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便听到被她吵醒的女儿林源含糊地喊自己:“妈妈,我饿了!”

    “好,妈妈给你弄吃的。”随手把头发梳了下,夏淑珍穿上鞋来到厨房。

    她循着旧时的记忆,打开橱柜,找到装猪油的罐子,随手冲泡了一碗简单的神仙汤。

    她把汤放在床边,帮女儿把睡乱的头发梳好:“先喝点汤,暖暖胃。”

    “妈妈,我早上还要一个荷包蛋。”刚睡醒的林源还有些懵,她挪动着小身子来到妈妈身边,抱着夏淑珍的腰撒娇。

    “好!源源想吃啥,妈妈都给你做。”

    听到妈妈的回答,林源开心地在妈妈脸上亲了一口,夏淑珍刮了下她小巧的鼻子,笑道:“也不害羞。”

    林源才不管那么多,她只觉得答应给她加个荷包蛋的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

    母女俩温馨了片刻,夏淑珍这才起身:“你看着弟弟,等会儿他醒了,记得喊妈妈。”

    “好哒”林源乖巧地答道。

    又看了会睡在床中间,小脸热地有些泛红的儿子林崧,夏淑珍将小被子在他肚子上重新盖好。

    刚手忙脚乱地把早饭忙完,夏淑珍也听到了女儿林源叫她:“妈妈,小二子醒啦。”

    给林崧把潮湿的尿布换好,喂饱他后,夏淑珍才有空歇一会儿。

    这样忙碌而温馨的时刻,乖巧听话的女儿和牙牙学语的儿子,她年迈的时候,无数次在夜里梦到。

    林源过早叛逆,在别人与父母去游乐园玩的时候,她总是在家带弟弟:“我根本就没有童年!”

    女儿的话如一块碎玻璃狠狠地扎在夏淑珍的心口。

    林崧从小就由姐姐带大,妈妈似乎在他心里,只是给他钱,供他上学的人而已。

    女儿和儿子纷纷与自己离心,就连丈夫林跃有时也不理解她:“挣那么多钱干嘛啊,够花就行了。”

    一家四口,财米油盐,房贷水电,样样要花钱,她的辛苦似乎没人在意。

    林源把碗里的最后一粒米舔完后,抬起头就看到妈妈坐在一边发呆。

    她感到今早的妈妈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可又想不到哪里不对,皱皱眉头:“妈妈,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夏淑珍抽了下鼻子,用手在眼角处抹了抹:“没事儿,妈妈被风糊了眼睛。”

    吃完早饭,夏淑珍简单收拾了下,循着记忆出门坐公交上班,总是要挣钱的。

    九六年的时候,海城还没有后世那么繁华,外滩处显眼的东方明珠刚建成才一两年。

    夏淑珍坐在公交上,看着两边倒退的风景,到处都是建筑工地。

    她记得这时候,稍好一点的地段,房价才一两千一个平方,远没有后世贵地那么离谱。

    不过再便宜,对于现在经济状况算不上好的夏淑珍来说,都有些天方夜谭。心中哪怕有些想法,也只能暂时先压下。

    公交车的颠簸,让她有些不适应,到了机械厂门口,夏淑珍深深呼了口气。

    “淑珍,淑珍,你咋啦,怎么一早上都心不在焉的?”同事赵玉茹趁午休的时候,用手拍了拍她,关切地问道。

    夏淑珍对着她笑了下,摇摇头:“没事儿。”

    赵玉茹撇了撇嘴,一副你仿佛在逗我的神态:“嗐,你呀,就别瞒我啦,是不是李厂长也找你谈话了?”

    谈话?夏淑珍仔细回想,才从记忆中翻出这件事,为了迎合国家发展,机械厂向他们老员工提出了“买断工龄”的选择。

    当时的她认为机械厂的工作是个铁饭碗,直到厂经营不善倒闭,给的补贴远没有买断工龄的来得多,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而那些早就买断工龄,寻求其他出路的同事,比她早好久就过上了令她羡慕的好日子。

    就连之前关系还算处地好的同事见到她,也纷纷可惜道:“淑珍啊,何必呢,你看,守到最后,也就那么点毛毛雨。”

    如今再次面对着这个选择,夏淑珍稍想片刻,心中不再犹豫,早卖早安心,有了这钱,有些事情也好早日搬上章程。

    夏淑珍和赵玉茹稍稍对了下话,商量好具体的说辞,两人约好下班后一同找李厂长。

    她在闷热的车间里,胡思乱想又有些期待地等到了放工的时候,等真正站在厂长办公室门口,才发现自己心跳地有些过快。

    “你们决定好了?”李厂长审视着两人的脸色,想从她们脸上看出一丝动摇,厂里流失员工,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他希望还是能多留下几人。

    “是的,还要多麻烦厂长,让会计尽早结算清具体钱额。”夏淑珍语气坚定,赵玉茹也在一旁点点头,表示和她想法一致。

    夏日的晚风吹在脸上,凉爽中带点温热,得到厂长肯定答复的夏淑珍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一片滚烫,重生回来,一切都将不同。

    买断工龄后,她可以拿到五万块,加上家里的一些存款,具体的分配,她已想好。

    女儿林源已经七岁了,九月初就要小学一年级了,她想让女儿这一生能早点接触好的教育。

    也要尽早在海市换一套房子,选择好的学区段,这样才能给源源之后的学习铺路。

    天气炎热,在狭小的厨房里做菜,油烟味呛地难受,路过小区旁的凉菜店,夏淑珍顺手买了几样熟食。

    想到回家后要面对的丈夫,她又去小店里买了瓶二锅头,也给林源买了根雪人冰糕。

    有酒有菜时的丈夫是最好说话的,这是夏淑珍和林跃相处几十年得出的结论。

    听到妈妈开门的声音,林源欢快地来到了门口:“妈妈,你回来啦!”

    “嗯,源源真乖。”听到女儿的笑声,夏淑珍一天的疲惫仿佛消失了一般。她低身亲了下女儿的小脸,将手中的雪人冰糕递给林源:“奖励你的哦”

    林源“哇”得一声,给了妈妈一个飞吻:“谢谢妈妈!”

    跟在夏淑珍后面当了一圈小尾巴,林源边舔着雪人冰糕,边转回房间去看小肥猪“林二子”睡觉,她觉得在暂时只能喝奶粉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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