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病公子失败后: 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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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价实的楚国公千金回来了,她本该就把原先的位置腾出去给她的。

    江晚宁在这时候不免地想到了算命先生说的话。

    那日在五芳斋,她询问她的爹爹娘亲是如何逝世的。那位老先生的面上闪过了一丝无奈与遗憾,说她的父亲被贼人砍死了,她的娘亲听到消息后早产生下她,将她弄丢后心里头积郁,没两年便香消玉殒了。

    她向老先生追问,她是哪里人家、当年又是如何被弄丢的。

    老先生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只招手说不知道。

    江晚宁猜测,或许夏姨娘是知道内情的。

    然而回回提及此事,夏姨娘便会显出几分疯态。江晚宁没敢问,只能把此事默默放在心里,等以后寻得了机会再去细察。

    只不过她的处境变得不好了。

    她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假千金,已经不适合在楚国公府里待下去。她倒不如趁早嫁给一个可靠的夫君,既不至于提心吊胆地待下去,也免了今后受人厌烦后被赶出府去。

    她心里藏着烦恼,即便梦中也紧蹙眉头。

    夏姨娘和身边的婢女笑话她。

    “小小姑娘家这么多的烦恼。”

    “正是呢。”婢女捂嘴笑了笑,把睡得迷迷糊糊的江晚宁唤了起来,“姑娘姑娘别睡啦。我们到地方啦。”

    ——

    几人步入幽寺,见杜氏在凉亭里等候许久了。

    “腓腓小时候就生得珠圆玉润,长大后出落得愈发漂亮了。”杜氏拉着江晚宁的手,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道,“可恨了还有小半年及笄,否则我都想快些把我这儿媳接进家门才好!”

    夏姨娘往她身后扫了眼,挑挑眉头。

    “人呢?”

    “左右又是被他那群狐朋狗友给绊住跟脚了。他在家里跟我念叨腓腓好几日了,怎么舍得不来。”杜氏哼了一声,“让姑娘家空等确实是他的不是,等他过来了我一定好好说道说道他!”

    两个妇人叽叽咕咕说了半天,决定先去给菩萨上柱香。

    夏姨娘回头去和江晚宁说话,见她垂目在薄薄春衫上翻找着什么。她问道:“是不是丢了物件儿了?要不要紧的,要紧的话我让夏蝉去找。”

    四哥哥赠的玉佩落了。

    江晚宁没敢说实话。

    “丢了手帕,姨娘我自己去找。”

    不过是一条手帕罢了,丢了就丢了。

    夏姨娘是知道她不喜诵经上香的这档子事的,想来是借着找东西的借口出去躲了。她也没拆穿,亲亲热热地挽着杜氏的手往幽深草径里走去,“让凉夏陪你去,可不许走太远啊。”

    江晚宁顺从地点头,折回去寻。

    庙廓中绿树环抱,铺下满地阴凉。江晚宁折着纤纤素腰找得仔细,发髻上鹅黄色丝带顺势吹落在茵茵草地,如嫩柳擦过水面一般地调皮活泼。

    江晚宁找了许久,忽而发现一簇草丛里柔光波动。她猛地松了口气,提裙朝着那个方向跑去时,见一只手已将玉佩从草堆里拨出。

    江晚宁开口道:“这位郎君——”

    对面郎君豁然睁大了双瞳。

    江晚宁不解,只想从他手里拿回玉佩。

    “这是我的玉佩,烦请郎君给我。”

    那郎君直挺站着,僵硬地把玉佩递过去。

    他耳根通红:“我——我——你——”

    江晚宁以为他口吃。

    “郎君别着急,您慢慢说。”

    少年郎君点点头,粗着嗓音憋出来一句。

    “你、你还记不记得我?”

    见面前少女眉目怔怔,他心头扫过失落。

    他有点儿不敢看她眼睛:“我是杜从南。”

    江晚宁讶声:“原来是杜家二郎!”

    杜家二郎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可以这么好听。杜从南猛地别开眼睛,只一个劲儿地朝上头看,忽见混浊的云堆聚在头顶,怕是要落雨了。

    “怕是要落雨了,我们找个地方避避罢。”

    话落,立夏的第一颗雨珠溅在他的脸上。

    一瞬间,夏雨淅淅沥沥地下大起来。

    杜从南解开襟扣,犹犹豫豫地脱下身上的外衣,又犹犹豫豫地把外衣递到了江晚宁的面前。他呐呐道:“女儿家身子娇弱,淋了雨就要病了。你拿我衣服蒙在头上罢。”

    江晚宁眨眨眼:“一起罢。”

    杜从南点点头,撑开外衣将二人罩住。

    他不敢离她太紧,大半个肩膀挂在外头。

    两个人像是隔着楚河汉界一般。

    江晚宁在马车上就已经想得清楚了。他既然是她的未婚夫,日后免不了继续相处。这般想着,她慢慢朝他靠近了进步,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二郎別淋着了。”

    天边乌云如墨汁翻涌,来势汹汹地将天色染尽。狂风乍起,以毁天灭地之势摧捣着这座低矮的小山峦。不远处的亭子里,夏姨娘和杜氏心急如焚地眺望着无边的黑林,盼着江晚宁从里面出来。

    侍女眼尖地“咦”了一声。

    “姨娘,那不是咱们姑娘嘛。”

    杜氏惊叫一声:“那不是二郎嘛!”

    少年郎君身上衣物皆湿,眼睫已被滂沱的雨水糊得睁不开。他臂弯里紧紧地护着一名少女,那少女轻轻柔柔地告诉他该往哪里走,要他当心脚下的石块……

    僧人抵着大风赶到亭子里。

    “山下泥路泥泞,这时候马车应当是走不了了。若是几位施主不嫌弃,不如在鄙寺的禅房里居住几日罢。”

    夏姨娘和林氏齐齐应了声好。

    正愁这两个孩子找不到机会发展感情呢。

    如此,也算是天公作美了。

    ——

    与此同时,楚国公府的荒蔽小院里。

    安白见识了什么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一边忙着拎着水桶去接屋脊上渗漉的雨水,一边还得留着心死气沉沉的郎君。年轻郎君身着单薄的中衣,出神地凝望远处漆黑一片的夜景。

    他低声:“枉费我担心她,派人过去——”

    一道巨大的惊蛰掩盖了他的声音。

    安白没听清:“郎君方才说什么?”

    江愁予自顾地推开窗牖。

    狂风卷袭而来,哗啦啦地吹动着屋里的书页。那只被临时搁置到屋里的莺儿一下子从酣眠中惊醒,一声比一声啼得凄切。

    江愁予不耐烦地皱眉,慢慢伸过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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