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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门阀之上》 400-420(第5/31页)
玥已被任为豫州刺史!”虞槐序道,“况且陆氏密室之谋,谁又能知?湓口乃江豫重要门户,对冲荆扬,陆冲当朝陈词,不宜驻军湓口,遂有陆归出镇荆州、吴玥出镇豫州之事。刺史,宜作深思啊!”
苏瀛听到最后一句话,脸色陡然大变,将从席上跃起。他有些不大相信地看向虞槐序,内心却已经有所动摇:“此为机要,朝廷尚未出诏,你怎得知?况且朝廷若对豫州有所安排,也应通知我……”
虞槐序沉声道:“先前陆冲御前妖言,恐已使陛下疑心刺史谋虑豫州。而王氏为一己门户之私,也不愿我等陈兵湓口,逼迫武昌。吴玥出镇一事,也是徐散骑告我,让我等早做准备。”
“不必再说。”苏瀛深吸一口气,内心不乏阴郁。
江州与豫州乃是处理荆扬问题的重要地域。长江上下游的冲突,荆州与扬州的对峙,统统在江豫体现。
东晋时期,大江上下游门阀势力平衡的局面被桓温破坏后,终于在孝武帝太元二年,以谢安都督扬豫徐兖青五州诸军事总摄下游,桓冲都督荆江梁益实现上下游的平衡。后期桓冲退出执政重心,为了保持上下游的平衡,便由与谯国龙亢桓氏无关的谯国铚县桓伊进都督豫州诸军事、西中郎将、豫州刺史。每每荆扬对峙,多有某种势力或居江州,或处豫州,居间桓冲。
如今局面,与当时大体一致,荆、江羁縻比江、扬羁縻更深,因此居间缓冲势力应在豫州,使得两镇双方得以放心,能够用兵于荆襄战场和寻阳战场。这对于共同伐楚无疑是有利的。
他作为两州刺史,却在事先没有被商量、沟通,说明在洛阳他也是不被信任的。一旦陆家想要谋求扬州,洛阳一定会反应不及。当然,虞槐序能够得知此事,也是因为徐宁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徐散骑可有建议?”苏瀛明白,虞槐序能够拿到这个内部消息,徐宁一定是希望扬州能够做些什么。
虞槐序道:“陆归许久不出,无疑是要施压于刺史,此时必在扬州。假使刺史可控制陆归,营造一些不利舆论,徐散骑身在中枢,也好有所发挥,或可打消陛下使其出镇荆州之年,如此一来,吴镇东或可西行,让出豫州,以抒刺史困厄。”
沉吟良久,苏瀛方才慨然击案道:“王谦之愚蠢,却使我绝路至斯……罢了,你即刻与司马召集府兵,前往吴郡!”
洛阳宫佛堂内,玄能拆开了从凉州来的一封信件,看到署名后,目光一震,随后一种极不常见的温柔情感自目中流露出来。
此信乃是凉州世兄秀安所寄,其中先是对佛法得以弘扬大感欣慰,再者便是关心他这个师弟是否一切安好,免于饥寒。若是年轻时,玄能必然会觉得师兄不过是未脱俗尘,修行太浅,如今他已踏遍河南,又见过太多骨肉分离惨绝人寰之事,对小节小情,反倒能够体悟包容。然而在书信最后,却单独书写了两个字——“方便”。
玄能望着这两个字,不禁陷入沉思。
次日,玄能依旧为众人讲经。虽然因囚禁刘光晋极其母子一事,众僧与其有所冲突,但玄能并不在意,仍为众人授以法理奥义。不过昙静与昙攸并不在特赦之列,两人已被他惩罚每日禁闭两个时辰以自省,其余从犯也多有惩戒。
正当玄能讲到关要处,忽听外面一阵嘈杂,又听到有人喊“走水”的声音。待一小沙弥入内,禀告道:“方才无音前往昙攸师傅处送斋饭,昙攸师傅本在打坐,却忽然蹿跳而起,有火焰忽从五指而生,焚烧半身,好在门口有人挑水而过,这才有惊无险。只是昙攸师傅半个身子都已烧伤,暂且不能动了。”
玄能懂一些医术,当即便与众僧前往昙攸闭关之处察看。然而众人刚一入门,却听隔壁昙静叫喊的声音。
僧众不敢有丝毫迟疑,当即冲进去察看,却见昙静面色青紫,口中含混,随后僵直倒地,手却指着东南方向。众人望去,只见东南墙边一处白石佛像莲华忽现血色。
玄能目视着一切,眉头深锁。
此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当日傍晚便至御前。周恢的说法远不及那些僧众绘声绘色,但也简明地将来龙去脉复述了一遍。
“那两人现下如何了?”元澈皱着眉头问。
“两位法师昙攸师傅伤的重些,昙静法师据说是打坐走火入魔中了邪,玄能法师赶到后,也就好了。”周恢道。
“东南……”元澈喃喃念着,忽而想到那个春日在陆昭殿内看到的散落一地的竹简,以及谶图,心中不免一阵烦乱。
此时,又有内侍来报:“皇后宫里刚刚去了人,说是近日噩梦缠身,想请寺院里的师傅们办一场法会。”
周恢见元澈疑惑了,便替皇帝说道:“这可真奇了怪。皇后宫里既打死了僧人,怎么如今还肯去请他们来办一场法会?那些人怕不肯应吧。”
那内侍道:“这也奇了。玄能法师先应下了,底下人也没有不应的。玄能法师也想请询陛下,此次法会在哪里办?”
元澈深思片刻,道:“既是为皇后祈福,便在洛阳宫的合光殿举行法会吧。此外,再把金墉城行台群臣也叫上。皇后好歹算是他们的前任主官,如今退下了,又抱微恙,这些人也该尽一尽心意。”
说完又对周恢道:“法会时殿内外禁卫,就交予徐宁安排吧。”
第405章 皇权
荆州战事一触即发, 然而雍州以及西北各部军却不能随叫随到。粮草筹运、马匹准备、包括糅弓、利矛、攻城器械的维护运送,一人三马的日夜兼程,一日千金的靡费之用, 从陇上到通关官道不过一州之隔,却要耗时一月, 耗赋半载。
元澈作为新帝, 有着和父亲一样相称的勤政,这是一个君王想要把持住权力的基本底线。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元澈称帝尚不到一年, 日日早起,辰时以前必已在议事殿出现。而此前身为尚书台的实际属长, 陆昭则要起的更早。多少朝局国事,都是在帝后晨间的一言一语中谈妥了。而在寒门清流的奏疏中, 陆昭的种种举措,无异于是魏国最大的奸佞。
今日, 元澈依旧起的绝早,与无数个清晨一样, 皇袍玉带, 孤独地从寝殿走出,却见周恢已等在门口,中庭里那顶轿辇早早地倾在那里, 连孔雀羽扇都拢起了翠蓝色的光泽,不敢张扬。
周恢道:“皇后那里准备了餐食,想请陛下过去用膳, 陛下可要前往?”
元澈一时来不及细想, 只跟随自己第一个反应,吩咐道:“那快过去吧。”
陆昭本就夜里胎动得厉害, 又为了早上这顿饭,一夜未睡。
那天,陆冲是她让雾汐和几名亲信一路护送出宫的。他们二人的密室之语传至帝王耳边,最终会让其做出何种反应,谁都无法预料。金墉城内有陆家的护卫是不假,但自潼关以西的六万军队亦可随时攻破城门。忧惧的阴影在深宫徘徊不散,信任如同一剂药,在壶里咕嘟地煎着,满屋尽是苦涩。如果这壶药注定要沸腾,那么她宁愿自己是那个被顶掉的壶盖。
算好了时间,舆驾即至,陆昭便强打起精神,准备起身,此时元澈已然在内殿出现了。内侍们在外头的桌子上布置着早膳,元澈倒是揽过她一坐,问起近日的起居饮食,夜里睡的如何。见外面准备停当,方亲自搀了她的手,道:“走吧,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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