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刀向我俯首: 14、鹭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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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得像浮动的云,只收敛声色回头问:“任不断不也没在这儿,怎么不问?”

    “任不断?”童无顿时有些不解,也真亏她能从那副面无表情的神色中展露出这个意思,“他在这里,有什么用吗?”

    这话说得,好像没用就不能来看看似的!

    眼下连最爱调侃任不断的卫冶都对他有些怜爱了。

    “这是什么命,光棍儿打到这把年纪了看上谁不好,偏看上这么个姑娘。”卫冶心想,“啧,还不如真看上小十三呢,没准可能性还大些……”

    接着他转念一想,一息没到,就给自顾自否决了:“那也不行,童姑娘胸中有沟壑,自然看谁都一个样,可我家小十三也不是个既瞎又傻的——啧,任不断看来就这命,挺惨。”

    此时,顾芸娘也从小榻上下来,赤足踩在毛垫上,行至帘后:“他先不提,总归在哪儿都行,都能用得上,可我亲手从暗巷里给你扒出来,又亲手给你送过去的那俩小子,能用上么?”

    卫冶顿了顿,又回头冲她笑:“我掏心掏肺养了这么久,你说呢?”

    顾芸娘意味深长地说:“最好是真能用,别最后你嘴硬心软,兢兢业业地替别人养儿子,最后反倒养出一条反咬你一口的白眼狼——听说你不仅给他俩找了个老秀才,还给找了个武学师傅?”

    卫冶:“嗯,不过都是些不入流,回头再找有真本事的。”

    顾芸娘沉默了一会儿,问:“任不断那身功夫不成么?还要多有本事?”

    卫冶笑笑:“没办法,任不断野路子出身,招式学不会点到即止,都奔着杀人去,殊不知这样也容易杀了自己——太危险,初学没这个必要,从前教些基础的也就罢了,不敢让他教太多实打实的,怕走了歪路。”

    “你还真要教他?”顾芸娘不明所以,低声问,“现在这样不也养得挺好么?任不断说你很疼他,他也愿意好好的回报你,这不就行了?非得教这教那,不怕太有本事了,跟你似的关不住?”

    “我养人,那肯定得往好了养,不说膘肥体壮那也得是珠圆玉润。”卫冶说,“再说,笼子统共也就这么大个缝,哪里就关不住他了?”

    顾芸娘掐着帘子,侧头瞥他一眼:“这是招险棋,我是怕你作茧自缚。”

    鹭水榭里暖和得很,向来用不上大氅。夜里的燃金量一旦多了,连水榭底下的池子都往上蒸出了朦胧的水汽,雾蒙蒙的一层覆一层,连转而上,随后又消失在漫无边际的夜色里。

    云雾朦胧,水天一色。

    卫冶整个人都浸在凉如水的夜色里,几乎要看不见面上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他抬指缓缓拨开帘子,却露出一个无动于衷的笑:“自从决定要掺和进这堆烂事里,不早就是住进茧里么。芸娘,我从不后悔踏上这条路,孤不孤立,有没有援的,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背后这人的手有多长,只要长不过我,那么‘花僚’也好,帛金也好,都别想在侯爷眼皮子底下晃。反正这种讨人厌的事儿没人乐意干,可必须有个人顶上——那能怎么办呢,满朝上下谁能有我卫拣奴招人嫌?”

    顾芸娘神色似有不解:“良禽择木而栖,便你要四处寻死,也是稀奇。”

    “寻死么?”卫冶语气溢笑,说着又看眼檐下的小灯笼,“未知生,焉知死……当年一时心软,谁想如今反倒给我捡回了一条生路。”

    顾芸娘:“反正他这步棋,你是非下不可?”

    “是,而且是非他不可。”卫冶说,“不然把他养那么好做什么?要拿来翻供的人不识字可不成,那不是白拿把柄往人手底下递?教他习武也不是真叫他上战场,又不要他当将军,学个保命的招式也没什么不好——况且你也不是不知道,眼下这个情境,他也好,我也好,不学就是一个死。只会一招也无妨,旁人拦不住,那便是杀招。”

    顾芸娘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到底是没再说话。

    无声许久的童无忽然问:“你怎么敢赌结果一定如你所愿?”

    “我不敢赌这个一定,我只是凑巧算出来,天命该要往我这儿来。”卫冶笑眯眯地说着,便随手摘了一旁的帛燃灯笼,只见上边儿用绢线细细绣了几只金鱼,游尾拖曳着灯罩,做工很是精巧。

    四周满是火烧的灯星,他斜倚亭壁,连浅浅的瞳色都跟着红了,身形在其中无端生出几丝暖意。

    “这个我拿走了。”卫冶挪了步,微微笑着举了举手中提灯的线绳,明抢也抢得一团和气,“我的生路可还生着气呢,二位自己掂量着早点歇,不必远送,我改日来。”

    待他走后,顾芸娘偏头望向童无,柔声问:“你说他这德行,以后会被人记恨么?”

    童无不解地看着她,说:“不是早让人记恨了么?”

    顾芸娘哑然失笑,摆摆手,不再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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