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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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聿翻手掩住他口,“你别胡说八道,赶紧拿了东西回去记下就烧了。”

    另一只手将桌上东西粗制叠起塞陆斜怀中,手急忙扯陆斜拽住的衣角,扯两下扯不动,祁聿抬手褪了薄氅,从另一端跳出椅子。

    抬手指着窗,眼神张皇不敢看人:“你回去,以后不许来。”

    陆斜看着椅中衣裳,祁聿也真是被逼的没法了,脱衣服都能想出来。

    但祁聿这话根本行不通。

    他笑出的声绵绵泛软:“我查出来要不要同你讲明?不来怎么告诉你。”

    陆斜从怀里捡起祁聿塞的纸张,这就是他日后的通行证。

    “不来了不来了”笑着笑着他俯扶手上,将祁聿衣裳朝下颚塞,“日后我随时会来,不管如何,你可不能再锁窗了。”

    还是做了秉笔好,随堂住护城河边,想都想不过半座皇城这么远。

    看陆斜在自己衣裳堆里笑的轻松恣意,她恓惶地抿紧唇。

    一股生冷气息将心尖顶刺,疼得她猝然抬手捧心,随后转开身不敢看陆斜。

    喉咙有番话上下涌动,却如何也出不了嗓,就闷了些难过泛至周身。

    知晓祁聿不适应人如此贴近,他脑袋朝衣裳里滚了滚,散股笑。

    “嗯,我回去了。”

    有他相助的话,“这次你的局里会是你的生路么。”

    这个问题祁聿不知如何回答,那是服侍了陛下四十余年贴心贴己的奴婢,她说不上结果如何。

    但没避,转过眸子看着陆斜:“尽力。”

    两个字光是吐出来,祁聿其实已经用了半条命。

    祁聿的尽力和回答是他知晓许多后诚求天地的结果,陆斜满意地点头。

    够了,祁聿这二字便是条可以走活的路。

    陛下六十一还能活几年,新君继位加这些罪状,刘栩无生路可言。

    自己没本事做司礼监掌印,祁聿有,来朝祁聿才是该登上众人跪拜望尘莫及高位的人。

    他甘愿跪在下手见礼,就是自己同祁聿这个就很难讲清楚谁疼谁。

    陆斜端肩坐正,隔着一张椅看人。

    “你报完仇后,府邸开个中门,遣人细扫庭院,将我迎进你的祠堂吧,我们二人一道开宗。”

    “若你出了意外,我寻个风水宝地与你同葬。”

    “你现在带着两条命,我万万求你步步珍重,别骗我。”

    室内响起滚热有力的心跳,她数着频,却不敢共振。

    祁聿心底震撼,一股莫名的穿堂风拂过,这三句话印骨刻髓,叫她一时难消此情此意。

    气息倏然在体内平静下细涌、翻滚,又流于她的无知中。

    她神思微动,扭过头不敢看人。

    陆斜究竟喜欢祁聿什么,她不明白,却第一次有想明白的冲动,但她张不开口问。

    “当年救你乃无心之举并非有意,我们实际相处不足一年之数,不需要你为我献祭。”

    不能叫陆斜无知的因她死两回。

    祁聿声音冷下:“你是殿下为天下选的司礼监掌印,此位关乎民生。”

    “你是我为自己选的心上人。”

    第102章 失局我想杀老祖宗的局好像被他知道了……

    刘栩垂下手中信笺,体内搅涌的细浪狂生,渐渐拍死神智。

    攒眉蹙紧额心,一声重息叫满堂十数人伏地。

    纸上一笔一画有些剐他脏腑,刘栩觉得自己遵约耐心这么多年如同被戏耍。

    纸张在烛火上一把扬了,铺陈纸笔重新书写一封。

    指尖搭递:“替他送去。”

    案旁伏地的人膝行捧住信笺,屈身背退出门。

    祁聿等贴身掌家回话‘信笺送到’,她正蹲火笼子旁烤火,身上印的全是火光。

    她轻巧启嗓闲适的‘嗯’声,“将东厂旧卷再搬些来。”

    陈诉往日替刘栩行过不少私差,她虽未曾接手,也深知廷内手段。

    都是滴水不漏的人,谁不懂谁的套路,多翻多看总能撬出端倪,她能再挖几道刘栩死案。

    瞥眼赤红的火星子,祁聿觉得腕子上的镣铐都不冻人了。

    好像真有条能行的径,叫她能痛痛快快走两步。

    陆斜替她拨开的薄雾不多,但够了,本生陆斜于她就是误闯之人,眼下确实感激。

    这样的好心绪在两个时辰后打碎。

    她望着眼前刘栩的贴身掌家,嗓子不禁激涌。

    体内浊气顶出句话:“你再说遍,翁父叫我查谁?”

    这人瞧着祁聿神色滞涩阴郁,本能惊惧眉眼垂下一二分。

    “老祖宗说钦天监厅主簿蒋明瀚蒋大人,跟刚赐封的升宁道长。”

    “蒋大人方才给陛下推举了位云游颇有仙名的方士,奉了颗能延年益寿的红丸仙丹,陛下服了说神清气爽。老祖宗怕陛下受人蒙哄,特叫您细察二人来历。”

    祁聿气息凝滞一息,陛下服了?

    面色努力缓松,摁住差点稳不住的心跳:“嗯,我立即着人出宫查。”

    他明明是带老祖宗令而来,祁聿语气生硬掷地叫人听出赶人走的意思。

    他略微掀眸看出祁聿不痛快,忙行礼退下。

    祁聿看着手上文书眼都没抬,直到人出门影踪消失。

    冷静吐纳两口她才指人吩咐:“去查。”

    耳畔得令的人出动,每声脚步都踩她心尖上。

    祁聿两眼一黑,手上文书无力要掉落瞬间被紧紧抓住,腕子青筋暴起。

    好半响祁聿才顺口气,撑着额头闷了会儿,她扔了文书搭件衣裳出门,身后人跟上时她费力喝停。

    “我自己出去走走,不用跟。”

    “今儿冷,我四更天去城楼上,快教我多吃两口。”

    唐素正摆碗筷要同一个直房同伴用膳,桌边所有人倏地全朝门口跪下,他指腹碗还没来得及放下,膝盖惯性一软朝门先跪下。

    余光抬起一瞧,脚踝锁着镣铐,再往上是片赤红。

    唐素猛地抬头,真是祁聿

    他惊愕:“秉笔,您怎么来了。我这”

    他怀里捧着三四个饭碗,地上放不得,拐身搁桌子上。

    也不好仗着旧日情分先起身,嗓子又顿声:“您可是有事吩咐,奴婢能做什么。”

    祁聿看着这间直房连她屋子半间大都没有还要住七人,一起吃饭的桌子也是将将好挤下几人,一群人伏地不敢抬头。

    “我就是想你同我去那个院子坐坐。”

    唐素干脆应声,“奴婢这就陪您去。”

    起身就打算领着人出门。

    祁聿看他扔下饭就要走,伸出腿拦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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