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偏执: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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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出现了她不愿看到的反应。

    女人冷白的皮肤泛起病态的潮红,呼吸急促,瞳孔失焦。

    “芜澜,放松。”红医生一惊,马上对她进行安抚,“来跟着我,放松——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想得太复杂,他只是生病了而已。生病了,我们就给他治。你知道我治好过多少高危患者,你也亲眼见过自己的亲人通过治疗痊愈。”

    “放松,这是很简单的事,不要着急。”

    邱芜澜的呼吸逐渐平息。

    红医生如释重负,担忧地询问:“季尧生病的事,对你打击这么大么?”

    她在看自己亲弟弟的病症报告时,可都没有发作过。

    “我以为……他是健康的。”邱芜澜抿唇。

    “我一直很为此骄傲,因为他是我养大的,不管他这辈子有没有成就、能不能幸福,我都想:至少他是健康的……”

    红医生一愣。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邱芜澜露出这般神情。

    那双清冷的眸中水光氤氲,她像是朵被雨淋了一夜的兰,湿漉漉、沉甸甸地歪斜着,倚着墙角、别过了头。

    压在花上的雨水顺着花脉流动,汇集在了花尖。

    那颗水珠坠在下垂的瓣尖上,晶莹脆弱,欲落不落。

    他们朝夕相处,十五年来,季尧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她,他感到不舒服?

    这个答案,邱芜澜比谁都要清楚——

    被剥夺了工作学习的资格后,季尧只剩下“健康”了。

    他知道自己被邱芜澜束之高阁,是因为他还具有作品的完整性,如果身上出现破损瑕疵,那便连待在仓库的价值都不再有。

    季尧不能失去“健康”,那是他赖以生存的唯一。

    他是什么时候患的病?邱芜澜找不到一点迹象,能够确定的是,从被她雪藏的那一年起,季尧就避开了菲安神经、脑部相关的所有检查。

    她对季尧信任有加,她向他展示了自己和整个邱家的病态秘密,每一个紧急关头,她托付工作的都是季尧。

    与此相反,季尧从来都不曾信任她。

    他随时做好了被她抛弃的准备,一如十五岁那次一样,没有征兆、没有理由,不容他辩解反抗。

    她怪他瞒着自己,却没有想过,夺走季尧开口资格的,正是她自己。

    时间点滴间流逝,她该去见他了。

    邱芜澜踏入了一墙之隔的病房。

    她见到了季尧,他的状态和普通人无异,右手吊着石膏,苍白若纸地躲避她的目光。

    如果不是万分信赖的医生严肃地下达了诊断,邱芜澜根本不觉得季尧生了病。

    “痛么。”

    邱芜澜在床边坐下。

    “对不起姐姐,”少年卷翘的眼睫颤了几下,用完好的左手攥着被子,沙哑开腔,“我毁了你的事业。”

    那只左手手腕上还套着黑色的发圈,拍戏时,它被藏在袖子下。

    季尧不是故意的,可他无法解释,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行为逻辑。甚至在这个时候,他看见邱芜澜的瞬间,心底竟滋生出一股甜蜜的惊喜——

    他受伤了,姐姐果然来看他了。

    季尧为这股喜悦感到恐惧。

    他品尝到了自杀的甜头,这意味着,从今往后他会越来越无法控制这具身体,不断以自杀的方式博取邱芜澜的关注。

    他不想这样,这不是他的初衷。

    “红医生告诉我说,你病了。”邱芜澜在进门之前让红医生做了心理干预,她先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来见季尧。

    “她判断你是危急,需要住院治疗。”

    季尧猛地抬眸,“姐姐也这么觉得?”

    “从你拒食、头痛、失眠,到安全带上的断口,太多事情都印证了你的病,我不能不信。”

    季尧垂眸,没有辩驳,无有挣扎:“……是今天转院么。”

    他知道这次事故有多严重,他不止是毁了姐姐的项目,更是毁了她的事业。

    他犯了这么大的错,她脸上却平淡无波。

    这份平淡,让季尧想起了邱芜澜谈论季葶发病时的模样。

    她不怪他,因为她知道他病了,责怪无用,但生病的人必须被送去医院接受治疗。

    季尧曾天真地以为,自己和季葶是不同的,可最终,他的结局和她毫无区别,甚至比她的更加短暂可笑。

    “如果是其他的病,我会严格遵循医嘱。”邱芜澜望着他,“可她说,你得的是分离焦虑。”

    季尧指骨用力,涩然自嘲,“有什么不同么。”

    “任何需要住院的治疗过程都是痛苦的,但在精神心理疾病当中,分离焦虑的患者会因住院隔离感知到更深层次的痛苦。”

    “阿尧,”邱芜澜叹息着,眉梢泄露出深深的疲惫,“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怎么选才对你更好,怎么样才能更好地挽回损失……我不知道。”

    “进门之前,我想了很久要如何处理这场事故、处理你、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直到现在,我似乎都没有得出最好的答案。”

    她望进那双浅色如糖的圆眸,一如从前不知多少次地下达命令:

    “阿尧,告诉我。我会听取你的回答。”

    季尧呼吸滞涩。

    旭日在他身后的窗外冉冉升起,驱散了整夜的黑暗,他被身前淡雅的兰草引诱。

    身体的支配权再次让渡了出去,这一次掌控他的不再是[他],而是眼前的邱芜澜。

    他的心脏、他的血液、他的神经骨肉全部心甘情愿地为她所用。

    她说她不知道要怎么选,把笔交到了他的手里,允许他恣意填写答案。

    季尧骤然旋身,撑着雪白的病床,小心翼翼地吻上了邱芜澜的唇。

    一室无声。

    下一刻,发根生疼。他被邱芜澜扯向了床头。

    后脑垫着邱芜澜的手,季尧撞在了木质的床头上。

    她欺身压着他,偏头深入了这个吻,呼出的气息滚烫炽热,灼热兰草香气洒在面颊上,令季尧浑身发热。

    这是他们间的第一个吻,没有丝毫温情,全然充斥着愤恨与毁灭。

    邱芜澜的十年被毁于一旦。

    她的事业尚且能够挽救,但她费劲力气、悉心呵护的姐弟亲情已碎成齑粉,再无法回头。

    “我是那样爱惜你、培养你,想让你幸福。”她拽着少年柔软的发,在他唇前含恨呢喃,“季尧,你太不知好歹了。”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季尧, 你太不知好歹了。”

    “姐姐、姐姐、姐姐……”回应她的是少年酡红痴醉的脸,他追着她的唇,“我不要住院, 我不要离开姐姐,我只想在你身边。”

    邱芜澜眼中的悲恨愈发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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