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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婚后记事》 30-40(第16/21页)
的母亲曹耘是隔壁村里屠户家的女儿,读过几天书,精明又爱占小便宜,父亲陈德元格外愚孝,是个实打实的窝里横,头上还有个重男轻女的爷爷。
陈嘉玉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原本在怀上她时,村里来了个会算命的瞎子,指着曹耘的肚子笃定这孩子是人中龙凤。
因为前面已经有了两个闺女,一心想要儿子传宗接代的陈家人对这一胎极其重视,希望他健康、漂亮,甚至还没有出生便花了大价钱让人取了名。
陈宝安。
一听就很有福气的名字。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被全家人期待的第三个孩子诞生在六月的某个傍晚,一道啼哭将她带来这个世界,也延续了两个姐姐那样不堪悲惨的命运。
或许是期待过高后的打击,又可能因为外人议论陈德元夫妻是没有儿子养老的可怜虫,陈嘉玉被期待着降临,却在婴孩时期一次又一次承受着父母的迁怒与厌恶,从小就有着被掐死,亦或是被丢掉的可能。
但每一次她都很顽强地活了下来。
毕竟不被父母疼爱的小孩,总是要有一技之长才能继续存活,类比年纪很小的陈嘉玉,她就有着一具很健康的身体。
直到她三岁那年,曹耘再次怀孕。
终于在来年生下了陈宝安。
男孩由于胎里不足,精心养育花费不少。
于是陈家人便跟其他家庭一样,决定将前面的女孩卖一笔价钱,可老大老二年纪大了,能帮家里干活,曹耘便将心思放在了陈嘉玉的身上。
她精挑细选了一户人家。
二十年前能随便拿出一万元买童养媳,是出了名的富户。好在大姐留了心眼,计算好时间,在两方在家里当面做交易的时候,连夜跑去县里报了警。
这件事不了了之,大姐被打得半死。
那之后陈嘉玉又被曹耘偷偷扔出去过几次,即使每次都有大姐善后,偷偷将她救回来,可次数密集,大姐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家里。
到了陈嘉玉六岁那一年。
像是想要彻底甩掉她,陈德元将她丢在了隔壁镇荒无人烟的后山,陈嘉玉找到深夜,都没能走出那座山头。可能天无绝人之路,阿奶捡到了她。
跟阿奶生活了半个月左右,忽然在某个午后,镇里的派出所来了两位警察,声称要带她回家。
陈嘉玉不明就里,原来是在这期间,陈德元的弟弟在镇里打残了人,过程中又有不对付的人举报他们丢弃女儿。曹耘借口道她是去了亲戚家,才勉强将这件事情抹平。
但陈嘉玉却是必须得带回来。
生活好似回到正轨。
又好像没有。
陈嘉玉在念书、干农活、挨打与被骂的流程里度过,日复一日。
小时候她也会问自己,明明都是父母的小孩,为什么只有她说错话会被打,永远吃不到热饭菜,后来才明白,不是所有父母都能被称为爸爸妈妈。
因为九年义务教育的结束,得知再继续读高中需要交学费,爷爷一锤定音,不愿再让她继续念书。
“你也知道家里穷,没有闲钱供你读书。”爷爷坐在石墩上抽着旱烟,眯着浑浊双眼打量她,“你长大了,再过两年给你挑户人家嫁了也是好事。”
在他们眼里,姑娘养大就是为了换彩礼。
只有最小的孙子才是家里的根基。
陈嘉玉跟爷爷对视,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这件事没有转圜余地的果决。
于是在那个暑假,他们给陈嘉玉口头定了一门亲事。
说起来可笑,还是那一家人。
陈嘉玉想继续念书,不想和村里那些女人一样变得泯然众人矣,她不甘心,在发现各种反抗手段全部用尽依然无济于事之后,也的确有过轻生的念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在很多个过不去的夜里,她想过死掉。
可没想到。
……
陈嘉玉颤着睫毛抬头望向温延,声音里带着细细的哽:“可没想到,班主任薛老师告诉我,她帮我争取到了学费减免,还有你们的教育基金名额。”
“是怎么跑出来的?”温延猜测从那样的吸血鬼家庭逃离不是容易的事。
陈嘉玉垂下睫毛,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我拿陈宝安威胁他们。”
“好勇敢。”温延嗓音很哑,拉过她的手没让她碰眼睛,虎口扶起她的脸,捏着毛巾帮她擦拭睫洇开的水光。
温延没见过陈嘉玉这样的哭法。
除了那种情况下,她攀顶期间会难以忍耐地哭出声,其他时候,她的意志似乎始终非常坚定。
可是此时此刻,陈嘉玉坐在洗手池台面上,低着脑袋,轻声简述过往的那十几分钟,如果不是砸落浸湿的上衣布料,他根本察觉不到她在哭。
无声无息的可怜至极。
脑海中仍然回荡着她并不算详细的经过,温延心口一阵钝钝地疼,是从没有过的感受。
陈嘉玉听到那句话,怔怔看向他的眼。
心里仿佛被一团棉花堵住,明明在倾诉的过程里,委屈的情愫已经被发泄,可现在眼眶仍旧包不住泪,簌簌滑落 :“真的吗?”
“真的。”温延心脏被紧攥在一起,面色依然没有表露出任何怜悯,甚至鼻息间还漏出浅浅笑音,“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孩子。所以别哭了,嗯?”
她的情绪包裹在他温和的语调中。
清晰可见的悸动已经彻底冲破了某条悬在头顶的红线,那是她从开始对自己立下的分水岭,保持冷静,绝对不要在风花雪月的城市生活里迷乱了眼。
过往的一切分明对她而言习以为常,但凡眼下换成另一个人,陈嘉玉或许能够很平常心地讲述。
可为什么对象换成温延以后,她才会委屈。
为什么会因为他的最勇敢而掉眼泪。
从前看张爱玲书里的那句“爱是常觉亏欠,爱也是自觉矜贵”,陈嘉玉始终不能理解,尽管她在感情方面像个头脑发育不完全的低智人,极为迟钝。
但时至今日,这么多次的异常之后。
陈嘉玉好像。
是真的越过了那条分界线。
她可能有一点喜欢温延。
因为她似乎明白了那句自觉矜贵的话,和温延在一起,让她感觉到被重视,被偏爱、被兜底、被撑腰。
以及配得上这世界最好的东西。
陈嘉玉失神地看了他很久。
眼眶潮湿,鼻尖通红,偏偏那双眼睛专注又认真,盯的温延抬了抬眉,正打算开口时,陈嘉玉那张相近着同等高的脸忽地凑近,浅浅的一个吻落在他嘴角。
温延的身体僵了僵。
感情方面觉醒的女孩子在这种时刻总是非常敏锐,陈嘉玉捕捉到他这一丝细微的动静,愣了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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