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巷长情: 7、旅途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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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赫东口中的三个字代表的情感很重,对于许桉意来说很陌生。

    喝了点儿酒的原因,许桉意的眸里浮着一层淡淡的水光,被头顶暖黄色的灯光照着泛起了涟漪,染上懵懂无辜但又带着惊慌似的情绪。

    许桉意的眼睛特别好看,在此刻尤为特别。

    程赫东的下颌骨似有似无地抽动了下,视线从她的眼睛上掠过,落到了怀里的猫咪身上,语气徐徐解释:

    “困困很少对不熟悉的人这么快地亲腻,它这样表达的意思,就是在告诉你它很喜欢你。”

    许桉意眼神闪了闪,她自然没有误会那三个字,也不会多解读什么。

    看向拱在自己胳膊里正窝得安稳的团子,小心翼翼示好似的,也顺着它的脑袋撸了撸。

    困困半眯着眼,一副慵懒困倦得要睡着,特别享受的小模样儿。

    许桉意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问:“为什么给它起困困这个名字?”

    程赫东迟疑了几秒回答:“就是你想的那样。”

    回忆起来当初决定回芦川的那一年,外婆病逝,这间她住了一辈子的小院空了下来,也是那时候程赫东决定回来这里开了间民宿。

    在从京溪开车回芦川的路上,中途车没油他在加油站路边捡到的这只小家伙,当时可能才刚满月,小小的一只饿得撕心裂肺地叫。

    程赫东一直对养宠物无感,就连家里那只萨摩耶都是他妈强塞给他的,说是给他添点儿人情味儿。

    但当时也许是因为信了缘分,就把小家伙拎上了车,喂了点干面包,小家伙吃完睡了一路,毫无警觉力,索性随意起了个名字就叫“困困”。

    许桉意听见他的回答转头看他。

    程赫东看透了她心思似的反问:

    “爱睡觉所以叫困困,你想的不是这样吗?”

    许桉意埋在困困毛发里的手指蜷曲了下,嚅声:“嗯。”

    他怎么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困困毛发旺盛导致看起来体型不小,但实际本来也就实心挺肥的,窝在许桉意怀里这个重量可是不轻。

    她轻声朝着它嘟囔了:“小胖子。”

    冷不丁被程赫东听见了,也不给自家闺女面子直接揭短:

    “一天恨不得放八次粮,宠物店医生说困困是他们见过同岁同品种里最能吃的。”

    许桉意温声笑了下,唇角不自觉扬起:“它应该满一岁了吧。”

    看起来像是成年猫的体型。

    程赫东不加思考准确回答:“两岁半了。”

    “来芦川的路上捡到它的,那会儿它刚满月。”

    一句话蕴含的信息太多,许桉意接收的杂而乱,下意识地看向说话的人,眼神透着的情绪复杂却又不失真诚。

    程赫东双腿弯曲,膝盖微张,自然地坐在椅子上,经常锻炼的良好体态显得整个人没那么随意。这人大多时候脸上总是冷峻没什么表情,处处透着稳重和不好接触。

    但其实呢?

    人好像永远都是多面的。

    察觉到许桉意的目光,程赫东语气沉敛:“怎么了?”

    “没什么。”

    许桉意收回视线,眼皮微阖委婉地问:“小猫应该很不好养吧。”

    养宠物是件需要很细心和耐心的事情,至少在她看来,她缺少这种尝试的胆量和自信。

    “还好,困困小时候不闹腾。”

    程赫东边应声,视线边游移到许桉意怀里的困困身上,小家伙当时嘬奶瓶着急咬他手的情景至今还清晰。

    “重吗?”

    程赫东语调平淡,突然问:“觉得重可以把它放下来,她自己有窝。”

    许桉意才不好打破猫咪舒适,手臂又腾出来更宽阔的空间:“不重,这样就很好。”

    程赫东没再说话。

    民宿小院三个人,向栩阳还在厨房磨蹭刷碗,许桉意和程赫东停下话题,氛围就安静了下来。

    许桉意一直觉得自己属于话少的人,之前和叶莹在一块儿的时候都是叶莹在说,她在听。

    但自从来了小院,在程赫东面前,她觉得自己还是逊色了点。

    程赫东无疑话特别少,但胜在有问必答。

    许桉意仔细环视了小院一圈,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地问道:

    “民宿宣传介绍上不是写了还有狗吗?怎么没看见它?”

    之前向栩阳拿着手机让她看宣传介绍的时候,没记错的话,上面好像写的是“内有猫狗”。

    程赫东眉峰一动,点了点头,格外淡定道:

    “是有,上星期和村里李叔家的狗打架,打输了给自己送医院了。”

    许桉意闻声脸上涌上来担忧:“严重吗?”

    “没事,吠吠皮糙肉厚,伤口被咬空腔做清创缝了几针,在医院观察。”

    程赫东这态度看着倒真是一点儿不担心,“狗儿子”具象化。

    “你没有和咬它那条狗的主人理论吗?”

    话是这样问,许桉意觉得要真是到自己身上,她也不太擅长跟人交涉这种情况。

    程赫东换了换姿势,一条腿往前伸了神,声线平静:

    “没有,不占理。”

    “为什么?”

    “因为是它先挑衅的。”

    许桉意愣了愣,接着忍俊不禁。

    “那它可能是个战五渣。”

    虽然还没见到这狗,但心里已经定义成又菜又爱刚的了,哪有先挑衅还打不过的,有点儿蠢蠢的。

    “这两天应该能接回来了,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了。”

    程赫东说。

    许桉意点了点头:“好。”

    加上淡淡的酒劲儿,许桉意的话比往常多了一些,话匣子打开,她这时候像是有着十万个问题,问:

    “你刚才说吠吠,这是它的名字吗?”

    “是。”

    “我能问下是哪两个字吗?”

    程赫东正经八百地回答她:“口犬吠,叠词。”

    隐约猜到了,但不敢确定,现在确定了。

    许桉意不察觉,眉眼弯弯地看向他:

    “困困是因为爱睡觉所以起了这个名字,那吠吠不会是因为爱叫才这样喊的吧?”

    对上面前人盈盈的笑脸,程赫东在一瞬间有种恍惚到分不清虚实的感觉,甚至脱离现实离谱地觉得这夜色一点也不暗。

    他面无表情,轻声咳了下,敛着眸色:“你语文不像是学得不好的样子。”

    这话突然就勾起来了下午两人掰扯民宿介绍虚假宣传的回忆。

    虽然表示默认,但毫无防备地被反将一军。

    许桉意睫毛扑闪,咽了下嗓子,蔫蔫的没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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