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春衫: 2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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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应下。

    如此一来,戚照砚身上的污名暂时算是洗脱了,荀远微看向堂下站着的小吏,“给戚照砚去枷。”

    小吏不敢有半分的迟疑,立刻取出钥匙,替戚照砚将他身上的锁链拆了下来。

    “谢殿下。”戚照砚应这句的时候,气息有些微弱。

    在扶着膝盖站起来的时候,竟然从口中呕出一口鲜血来,暗红色的血液沿着他的下颔淌下来,一路没进他的衣领。

    他却像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仍然坚持起身,朝着荀远微摇了摇头,用唇语说着些什么。

    “戚照砚!”荀远微站起身,喊出这句。

    但在这一瞬,戚照砚却昏倒在地。

    在下台阶的时候,她转头狠狠地剜了杨绩一眼。

    杨绩不敢作声。

    荀远微的手背覆上他的额头,却感受到一阵灼烫。

    她刚回京的时候,大多时候是歇在长公主府的,只有分外忙碌的时候才留在宫中,这段时间许多事情压上来,也一直留宿宫中,但现下这个时间,内宫已经落锁,她也只好将戚照砚带回长公主府了。

    荀远微让人找了城中的郎中给戚照砚看过身上的伤,又唤了自己府上洒扫的长随给他唤了干净的亵衣,她才要转身,却听见戚照砚唤了声:“殿下。”

    她转身,却看见戚照砚已经撑着床榻起了身,因为挪动,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上又渗出了血迹,她忙坐到床沿,颦眉:“你身上伤还没有好,不要乱动。”

    烛影昏黄,戚照砚额前的碎发垂落,他也没有整理,只是顺着荀远微的话躺下。

    荀远微看见他胸前渗出的血迹,才要转身,却被戚照砚扯动了臂弯上挂着的披帛。

    说是扯动,其实是他轻轻牵动披帛,以引起荀远微的注意。

    他喉结滑动,轻声说:“别走。”

    荀远微一时失笑:“我不走,我叫郎中过来给你看看伤。”她说着用指尖在空中轻轻点了点戚照砚胸口渗出一点红色的地方。

    袖子牵着风,带动了一旁烛台上的蜡烛,烛影摇动,两人的身影映在屏风上,边界也被模糊,看着只像是于榻上相拥。

    戚照砚却有些执拗地摇头,“无妨,小事。”

    荀远微蹙眉道:“哪里是小事,你怎么不和我说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戚照砚垂下眼,抿唇道:“臣怕殿下生气。”

    荀远微看见他牵着自己的披帛,腕骨上还蜿蜒着一道血痕,便道:“你瞒着我,我才会生气。”

    戚照砚没有应这句,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荀远微的语气和缓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戚照砚的目光偏移到自己握着荀远微披帛的手上,“殿下不要怪臣。”

    荀远微耐心道:“我不怪你。”

    戚照砚这才抬眸看向远微,“臣其实欺瞒了殿下。”

    他观察着荀远微的神色,在她将要开口的前一刻,抢了她的话:“臣在大理寺晕倒,实为假装,臣还有旁的事情,要和殿下说。”

    也是因为他的一点私心。

    荀远微看着他如今这副模样,到底是没有硬下心肠来苛责,“我不走,我都听着。”

    戚照砚这才道:“其实这几日所有的事情,都在臣的算计之中。”

    他说着将荀远微的披帛攥得更紧。

    “从殿下让臣主持此次贡举被中书令反对的时候,臣便知道这件事绝不会这么顺利地推过去,所以从一开始臣多次出入廷英殿请殿下勘正贡举题目起,就在臣的计划之内,但臣当时并不知晓,崔延祚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做手脚,直到贡举开始的前三日,巡视考场的时候,崔延祚让那个小吏将那个坡脚的桌子换了后,臣大致可以确定他要在此事上做手脚了。”

    “臣调换两个柜子里的东西,也不是因为怕试题受潮,而是有意为之,前两日值守的分别是杨承昭和萧尚书,崔延祚要动手,不会挑在这两人值守的时候,臣值守的前两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日殿下来找臣,臣在外面竭力拖延时间,也不过是给他们机会,殿下听到的声音不是耗子,就是有人翻窗的声音。”

    戚照砚说着缓了缓,气息渐渐弱了下来,但他还是坚持道:“臣在放旧版试题的那个柜子,也就是他们以为的存放正式试题的柜子上的锁子上提前涂了少许的萤石粉,若是有人动了锁子,臣一看便知。”

    荀远微想起那日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时,戚照砚借烛火昏暗之故,去柜子旁的烛台上取蜡烛的动作,如今看来,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所以你便故意以身入局,那日在尚书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于于皋的诬陷,对于我的责问尽数认下,在我扬手给你那一巴掌的时候,你甚至躲都不躲?”

    荀远微那日对于他的所言所行,实在气愤,下手一点都不轻,若非如此,戚照砚也不会趔趄了半步。

    戚照砚从被衾中探出另一只手,抚上荀远微的裙裾,却反问道:“是臣的错,殿下的手,还疼吗?”

    荀远微闻言,心中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样。

    这人明明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今竟然反过来问她的手疼不疼,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戚照砚温声解释着自己的作为:“臣知道,臣有多疼,殿下的手便有多疼,但臣必须得当着崔延祚和杨承昭的面,演上这么一场君臣失和的戏,才能让他们信以为真,才能逼出崔延祚手中最后的底牌。”

    荀远微反问:“最后的底牌?”

    戚照砚点头称是,“臣必须得让崔延祚觉得自己的算计都实现,让他以为所有的事情都顺着他的想法发展,一是为了自保,二是为了殿下若想借此机会打压今日风头正盛的崔氏时提供一个机会。”

    “所以你被下狱到大理寺,也是在拖延贡举考完的时间?”

    “是。”

    荀远微看着他病容憔悴的模样,想到他这么久的算计,竟到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才肯和自己说,总是觉得心中酸涩难受的,她总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戚照砚了。

    “那你就不怕我真得任由他们诬陷你,将你治罪?到时候你的算计、委屈,又说与何人听?”

    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戚照砚轻咳了两下,缓缓摇头,声音也柔和了些:“不会,臣相信殿下。”

    “你……”荀远微的鼻尖一酸。

    “殿下是臣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会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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