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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寒门首辅》 70-80(第11/18页)
怀里似乎抱着个什么东西,捂的特别紧,似乎是怕被风吹一下就冷透了似的。
“大叔,您快回去吧,这大冷天的,何必出来遭这个罪。”周稚宁连忙两步迎上去扶住人,“本官就是去京城一趟,用不了两三个月就回来了。”
大叔憨憨地笑了笑,布满岁月纹路的脸上尽是真诚,说:“俺知道大人是要回来的,但是俺们还是想来送一送大人。”说着,就将怀里的事物露出来,里面居然是用瓷碗装着的,煮的漂漂亮亮的鸡蛋,“之前大人给俺们村儿发银子,俺就和俺媳妇儿买了一只会下蛋的老母鸡。这是老母鸡下的第一笼子蛋,俺和俺媳妇儿都商量过了,一定要送给大人吃。”
周稚宁心中感动,却推辞道:“大叔,本官不能要你的东西,鸡蛋有营养,自己留着吃吧。”
但是这个大叔还没说话,就另外有乡亲抱着碗走了上来:“大人,这是俺家的腊肉。俺听说俺们这儿离京城可远了,大人在路上肯定没有好东西吃。这腊肉留着,好下饭。”
一边说,这老乡就一边儿使劲儿把腊肉往周稚宁怀里塞。
周稚宁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可是她身后又挨上来一个,手里捧着的是二三十个白面馍馍。这几十个馍馍做的特别好,甚至把大拇指按下去,这馍馍还能缓缓回弹呢,一看就松软的很。
那老乡说:“大人大人!这是俺和俺女人大早上起来做的白面馍,可香咧。大人带着,路上吃!”
周稚宁被挤在中间,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进退两难,只好喊:“茗烟,快过来替本官劝劝乡亲们。”
谁知茗烟笑道:“主子,奴才早叫您不要低估自个儿了。您都不知道,您就是在县衙里坐着啥都不干,都有乡亲每天来县衙里头问问,这是把您当保护神呢!所以您要走的这件事儿,奴才和魏熊、张班头他们根本瞒不住。”
岳中旗点点头:“是啊,大人。乡亲们听说大人您要回北京一趟,个个都想把家里的东西拿过来给您带在路上,共有百来个人呢。小人和刘师爷还有张班头几个那是一劝再劝,这才选了几个代表出来给您送东西。要是都这样儿了您还不收,那可就真是辜负乡亲们的一番心意了。”
就连魏熊也说道:“大人,收下吧。”
周稚宁无奈,只好收了东西,但她又怕几个老乡们没吃法,硬要把鸡蛋和白面馍一人发一个,一定要老乡们接下了她才肯罢休。
茗烟走过来替周稚宁提食篮,笑着说:“主子,吃的还是次要的,还有为老伯要送您呢。”
周稚宁一愣:“谁?”
那边,岳中旗已经将人从驴车最里头扶了下来,其余的几个乡亲看见了也都连忙去帮把手,可见这人岁数不低,地位也很超然。
但是等周稚宁看清楚来人是谁时,不由疑惑:“您是水伯?”
当时她刚到辽东县的时候,在县内调查时遇到的一位卖泥人的老伯。水伯本来对她仇视不已,她隐瞒身份之后,两人才相谈甚欢,谁知道最后被岳中旗叫破了身份,她被水伯狠狠骂了一顿不说,还弄坏了水伯做的泥人。
水伯来到周稚宁面前,直直地对着她跪了下去:“草民余金水,叩见青天大老爷周大人!”
周稚宁连忙把人扶起来:“水伯您起来,您这一跪叫我怎么担得起呢?”
经过差不多半年的时候,水伯比当初看起来更年迈沧桑了,但是眼睛却更亮了,看着周稚宁的时候,眼里满满的仰望之色。
“大人,当初是老朽的错,您是一个难得的好官、清官,但是老朽这双眼睛不好,硬是把您认成了贪官、昏官、狗官。”水伯拍了拍岳中旗,岳中旗点点头,从后面的驴车中取出来一只十分精巧的小箱子递给水伯,水伯接过来,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指珍视般地滑过箱面,“当时大人叫老朽给大人做一个刘皇叔的泥人,可是最后这个泥人没能做成。老朽在知道大人为了辽东县做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每天都在后悔,要是那一天给您做成了这个泥人就好了。”
周稚宁的目光落在这只箱子上,眸光微微闪动。
然后,水伯就打开了这只箱子。
箱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穿着汉朝官府的刘皇叔泥人,泥人一手执官印,一手按在青铜剑柄,目光炯炯有神,眉眼刚毅正直,简直是栩栩如生。
“大人,老朽当时说羡慕蜀国的老百姓有一个刘皇叔,可惜咱们这个地方来不了刘皇叔。现在想想,是老朽错了。”水伯将箱子递给周稚宁,“大人,您是咱们明朝最配得上这只泥人的人。还请您收下!”
周稚宁按住这只箱子,看着里面这只千百年来,承载着老百姓们爱意与敬意的刘备泥人,只觉得哪怕自己在辽东县的这段时日再吃苦,再受累,再劳心劳力,都是值得的。
“水伯,这真是本官收到过的,最最最好的礼物。”
与此同时,京城之内。
周巧秀与杨氏一起坐在床边纳鞋底子,但是周巧秀照例闲不住,纳到一半,就忍不住探头看向了窗外。
“阿娘,你瞧瞧,爹又去门口望了。”周巧秀说。
杨氏笑着将针在头发里面擦擦,然后继续刺一针下去,道:“自从知道你小弟就要回京城了以后,你阿爹每天没事儿干就喜欢去门口晃悠。”
周巧秀用手肘撑着下巴,问:“阿爹是很盼望小弟回来吧?”
“是啊,你不盼望?”杨氏问。
“我当然也望着小弟回来。”周巧秀撇撇嘴,“就是爹就没这样望过我回来,难不成就因为小弟是男人,但我是女人不成?”
杨氏的手顿了一下,说:“你天天男人女人说个没完,可你悄悄自己,哪里像个姑娘家了?你二姐都已经嫁出去了,下一个为娘的就该操心你的婚事了,可你呢?连个像样的鞋底子都纳不出来。”
说到婚事,周巧秀就更惆怅了:“阿娘,可我一点儿都不想成婚。大姐成了婚,这都多少年了,我都见不到她一面。二姐也成了婚,可之后就守在了平城,连京城都来不了。要是让我憋这么久,我可憋不住。”
“你这孩子。”杨氏放下手里的活计,“哪有女子不嫁人的?”然后又压低声音,“为娘看和你弟弟交好的那位陈公子就挺好的。”
周巧秀不说话,只将手里的鞋样子一丢,扭头就出了门。
她这边埋头走路,没一会儿就走过了大门口,结果十来步之后,迎面就撞着个黑影。
“哎哟!”周巧秀捂着额头后退两步,“是谁撞我?”
对方却笑道:“好不讲理的姑娘,明明是你撞的我。”
周巧秀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陈穗和。
过了半年,陈穗和的眉眼越发俊朗了,眉眼清亮有神,笑着的时候格外引人心神。
周巧秀不由扯了扯自己的袖子,偏过头去说:“你来做什么?我小弟还没回来呢,若是要叙旧,你来的太早了。”
“你怎知我就单单是来找简斋兄的?”陈穗和笑着摇摇头,“我是来拜见伯父的。赵大人有句话托我带给伯父。”
周巧秀一家子都是由赵淮徽接来的,此时住的宅子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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