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晚: 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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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醒后,

    平静的庄周无声地嘲笑着蝴蝶的痴心妄想。

    心跳的声音渐行渐远,夏夜晚仿佛被卷进了一个寂静的漩涡。

    双腿麻木无感又沉重异常,将他死死地牵绊在原地。

    凹陷的眼眶中倒映出季方儒的脸。

    只见他转身,走近。

    顽强的意志力随着走来的每一步,开始一点点消失殆尽。

    夏夜晚木然地将视线锁定在对方的眉眼上,

    似是要看清,也似是一种执念。

    缓缓抬头。

    卧室内的灯光穿过身旁的缝隙,映在季方儒琥珀色的眼底。

    清澈无浊,丝毫没有损伤过的眼底。

    夏夜晚突然很想笑。

    事实上,

    他也这么做了。

    苍白的唇角勾起。

    算了。

    疯狂过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早已荒芜匮乏的脑海中响起。

    明明只是微弱的叹息,却又如严苛的军令一般,瞬间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这是夏夜晚今天第二次倒下。

    也是第二次倒在温热的臂弯里。

    ……

    白色的墙,

    白色的地板,

    白色的长廊,

    女人白色的背影,

    漆黑的头发。

    “妈妈!”

    被呼唤的女人对于幼子的哭喊与乞求无动于衷,强硬地拉着他的手,毫不留情地大步向前走着。

    瘦小的身躯跟不上成年人的步伐,委屈的大眼睛不停地淌着泪,被强迫地一路小跑。

    沿着深不见底的走廊,路过一扇扇相似的门。

    他们终于在一扇沉重的金属门前停下了脚步。

    虽然并不识得门上的几个文字,但黄色的标识红色的语句唤起孩子对于颜色天然的认知。

    他在母亲拉着他进门的时候奋力反抗,试图用全身的力气挣脱出大人手掌的禁锢。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那双手就像沼泽中的泥潭,越是挣扎,越是紧迫。

    他被不由分说地带到这件屋子中唯一的实验舱前,像小狗一般被女人无情地扔进舱里,当透明的舱门关上,特质的玻璃将极力求救的呼喊声完全阻隔在里面。

    他抬头,隔着玻璃,在对面的操控室里,母亲的面容埋在阴影下,和父亲的并排在一起。

    这一刻,稚童茫然无助的内心升起一丝愤怒,无辜的眼神变得不甘,拍打着舱门的小手紧攥成奋力的一拳,两拳,三拳...

    能够防住子弹的玻璃被□□砸出哐哐的声音,幼小的身躯带着求生的意识在狭小的空间里奋力为自己找寻出路。

    双手满是鲜血,

    肾上腺素麻木了痛苦。

    机器运转的声音由微弱变得震耳欲聋,耀眼的白光乍现,迅速侵蚀了他的视野。

    舱内诡异的灯光,玻璃上的血渍,昏暗的实验室.......

    直到最后,父母僵硬的笑容也在视野的中心被完全消融。

    渐渐地,

    耳边的嗡鸣声变得有节奏起来。

    由低沉到清脆,从繁杂到清晰,继而变成婉转的音调。

    枝叶间斑驳的阳光在苍白的面孔上随风跳动着,麻雀在树丛里嬉戏,不时地发出叫声。

    缓缓睁开双眼,强烈的日光与梦中的场景相重叠。

    夏夜晚双眼无神地看着上方。

    脑袋下枕着的物什微微动了一下,映入眼帘的是解开扣子的衣领和棱角分明的下巴。

    那人低头看着他,动了动自己被握住的左手:

    “醒了?”

    夏夜晚看着一张一翕的唇,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身上盖的被子有太阳的味道,他枕着季方儒坚实的大腿,在宁静的午后,相伴在后花园的长椅上。

    夏夜晚在梦中无意识握着他的手,正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冲淡了噩梦带来的冰冷。

    季方儒任他牵着,移开视线,继续阅读着摊在右手上的书。

    良久,静静躺在膝上的人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因为阳光于是索性闭上了眼睛。

    自己还活着。

    这是夏夜晚从混沌中醒来确认的第一件事情。

    也就是说明,拿他向陈文西换制药权这件事要比昨夜那个秘密暴露更重要。

    为什么?

    ……

    “昨日诊了你的脉。”

    季方儒翻着书页,和煦暖阳洒在他的脸上,好似某个午后随意的聊天,然后说出四个残酷的字:“命不久矣。”

    夏夜晚微微一怔,因为这正是他在逃避的三年,细细想来,他已经成为“夏夜晚”三年,也在“山河水”的摧残下活了三年。

    季方儒是医药世家,诊一脉而知全身,他身体状况一览无余,所以只能坦诚。

    “我知道。”垂下的睫毛似是在掩盖眼底的落寞,“但是我想活。为了活,我什么都愿意做。所以请您直言,我一定可以办到。”

    坚定的眼神,热烈得好似废墟中的火把。

    半晌,一双大手遮住了这双眼。

    被莫名其妙阻碍视线,夏夜晚在黑暗中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睫毛扫过掌心,触动着疯狂跳动的心脏。

    ……

    “可是怕了?”季方儒问。

    “我怕,先生。”苍白的双唇一张一合,“但我更怕死。”

    朗空无云,却分外寂寥。

    季先生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起来:“人,终有一死的。”

    “……”

    夏夜晚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听当下江地人说,安山上的桃花与别处很不一样,花瓣是黑色的。盛开时,满山遍野像是铺满了水墨的画卷。风一吹过,树枝间沙沙作响,空中会飘来一阵清新又独特的香气。生日吹蜡烛时,我曾许愿,明年春天,想去那里看桃花。”

    说到这里,夏夜晚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淡淡地笑了:“和朋友说说笑笑,像您提到的那样露营三天,大汗淋漓地徒步跨过三阳峰的顶点,再满身疲惫地下山,即使力竭到无法前行也没关系,躺一躺,就当是与自然融为了一体。”

    “先生,这才是我想要的一生。而我的终点,不该在此刻。”

    夏夜晚如是说道。

    仿佛胶囊,欺骗,犯罪组织……这些元素不过是他脚下的石阶,最终这条路通向的,是一个少年平凡而又温馨的愿望。

    当然,也是特意为季方儒打造的愿望。

    十几秒过去,目标并没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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