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望山上有座庙: 14、忆少年与我苦周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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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日从城郊回来,凤舒就留在了宋千淮身边,读家塾,城中义讲,出城巡查。

    寸步不离,亲厚非常。

    时维初冬,宋氏家主院外。

    “滚出去!”

    一道怒喝从侧边的书房传出来,话音落下,宋千淮的人影就出现在门口,平静地推开门出去,想了想,又回身行礼,诚恳道:“家主三思。”

    “滚!滚!”

    里头的人听起来更生气了。

    “父亲……”

    是宋从嘉的声音,似乎想帮腔几句。

    “你也滚!”

    “……是。”

    宋从嘉应声,默默跟着退了出来。

    门外,等候多时的凤舒将手中的大氅披在宋千淮肩头,递过去一个手炉。

    “哪这么娇贵了。”宋千淮好笑道:“我自幼修行,便是在风雪中议事也是不怕的。”

    “这可是胡诌了。”宋从嘉似乎心情还算不错,拢了拢身边人为他披上的氅衣:“阿明,手炉你拿着,别冻了手拨不动琴弦。”

    说罢,也跟着凑趣:“又不是没钱修屋子,缘何要在风雪中议事?”

    “你们风雪中弹琴赋诗,围炉煮茶是风雅,议事就是修不起屋子啦?”宋千淮翻了个白眼:“且有的磨呢。”

    “还是不成么?”凤舒问道。

    宋千淮点点头,并不意外:“他爹铁公鸡一只,拔根毛都不肯的,何况是放血,只是现下已经入冬了,再往后便有严寒,雪灾。今年夏末一场旱灾,连带着今秋收成也差,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闻言,宋从嘉摸摸鼻子,试图辩解道:“父亲也并非吝啬,偌大一个宋氏,想来是权衡考量了,也许……那位会先有动作呢?”

    说着,下巴抬了抬,朝着宫城的方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宋千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冷笑道:“你爹选的好皇帝,今夏大旱,拨款放粮一件事儿也没见着,就在宫城里借着由头办了三天法事,又费出去一大笔银子,你能指望他什么?

    这话放在外头,那是要掉脑袋的大逆不道,只是眼下的宋氏如日中天,明眼人都知道当今的大晋,实质上已然不能说是肖家的天下了,在宋家内里说一说,倒也无事。

    一向谨慎的宋从嘉还是无奈道:“慎言。”

    “你是明白的,实在没什么可选的了,那位虽说心性才干都差了些,但好歹安分,这已经极难得了,换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君臣间的龃龉便更添一份劳民伤财,黎民更不安生。”

    叹了口气,宋千淮也明白这些,只是着急了而已。

    身后,凤舒安静听着,并不言语。

    此后每一日,忙完家塾学业同分到手的宗族事务后,宋千淮便带着凤舒,扯上宋从嘉并上他的侍从阿明,继续在家主书房耗着,不厌其烦地向家主族老介绍自己写下的「论晋都严冬防治」,劝家主族老慷慨解囊。

    日日如此,雷打不动。

    可从别人荷包里拿钱,向来难于上青天。

    据宋府仆从传言,家主近日来头痛频发,脾气也更坏了,每日都能从书房扫出去一堆不知道是什么器物的碎瓷片。

    终于,众族老忍无可忍,在又一次议事之后勃然大怒,质问宋千淮是否是宋氏族人。

    “宋千淮,当然是宋氏族人。”宋千淮道。

    众族老再问,宋千淮可是心向宋氏,所学所谋皆为宋氏。

    “当然不是。”

    本以为这般点拨已经足够明显,谁知宋千淮听了这话,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谬论一样,当下不赞成道。

    “宋氏家训——「心怀黎民,匡扶天下」。”

    宋千淮义正严辞,没有丝毫犹豫。

    “天下,是黎民的天下,不是宋氏的。”

    听见这话,原本低眉顺眼站在门边的凤舒忽然眼睛亮了亮,猛地仰首看向宋千淮跪得笔直的背影,眸中闪过连连异彩。

    这话确实是他们自己说的,众族老一噎,涨红着脸转而训斥宋从嘉。

    “从嘉也要跟着胡闹么?”

    宋从嘉沉默片刻,就在宋千淮觉得这个一向两头不得罪的族兄要作壁上观的时候。宋从嘉动了。

    他上前两步,跪在了宋千淮身边,先理了衣冠,端的是从容清贵。

    “从嘉愚钝,学艺不精,不知晓方才千淮所言哪句有误。还请长辈——赐教。”

    说着,宋从嘉直直抬起眼,毫不畏惧地对上族老和家主诘问的目光。

    啧。

    闻言,宋千淮扬眉。

    还算有种。

    “请族老赐教。”

    宋千淮重复道,神色间是一股似乎谁也无法撼动的坚定与执拗。

    这件事儿的后续就是家主白眼一翻差点气晕过去,此后几天都一直长吁短叹喊着头疼,跟家塾中教导宋千淮与宋从嘉的夫子密谈了三日有余。

    族老也确实赐教了,赐执迷不悟的宋千淮于宋氏黎民祠罚跪,在列祖列宗面前思过,跪到开悟为止。

    至于宋从嘉,一来是家主独子,不好罚什么,二来因他是从犯,只罚了誊抄族谱,美其名曰是要培养宋从嘉对宋家的一片耿耿忠心。

    千淮踏入噬魂血阵,见到的就是这时的宋千淮。

    自己当时跪了几日来着?

    千淮将身上的衣服拢了拢,有些头疼地回忆着。

    “请回吧。”

    面前的宋千淮不回头也不弯腰,只倔强道。

    “千淮尚未开悟。”

    是了。

    千淮想起来了,当时每隔几个时辰,便会有族老差人来问,问自己到底想清楚了没有。

    答案只有一个。

    “千淮尚未开悟。”

    “什么事儿想不明白呀——嘶。”千淮拄着魂幡,又往前走了两步,大剌剌在宋千淮身边坐下,却被地上的积雪弄湿了衣摆,冷得打颤。

    “同我说说。”

    “我不明白。”宋千淮的腰身有些僵了,却仍憋着一口气不肯活动,就那么直直僵在那:“既不是真的,缘何要作这许多文章,摆出那千万张大义凛然的面孔来,也太辛苦了些。”

    “这里,明明叫黎民祠。”

    千淮的视线缓缓顿在身边人的脸颊一侧。

    宋千淮恍然不觉,任由滚烫的泪珠涌出来,却又飞快被雪花融成同样冰冷的温度。

    “这里,明明叫黎民祠啊……”

    千淮心下暗叹,挥了挥手中魂幡,想要为年少的宋千淮遮去这漫天的飞雪。

    只是这雪实在太大,即便头顶有荫蔽,也仍会被呼啸的寒风吹卷进来,没有地方能够幸免。

    面前这场风雪,是遮不完的。

    “名唤黎民祠,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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