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玉: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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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簇头发。

    他的脸上映着跳动的烛火,低垂的眸光里,藏着白日不能言说的缱绻情意。

    叶秋水呓语一声,转过头,握在指间的几根青丝也随之抽离。

    手心空荡荡的,江泠默然地看着她的鬓发。

    第二日,叶秋水醒来时,腿有些麻。

    她揉了揉脖子,扶着桌角起身,外面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叶秋水往里间看去,发现被子已经折叠好,榻上早就空了。

    她一怔,推门出去,安济院里帮忙的官员说:“江大人天不亮就出去了。”

    叶秋水站住,心里责怪江泠,一点也不顾及身体,刚退热,还没修养完全又出去。

    可是他是一部主官,那么多人都听着他的调遣,走不开。

    叶秋水无奈地走回去,坐下来洗漱,吃饭。

    没多久,徐微过来了,在粥棚里帮了许久的忙,叶秋水看见她,不由思索,徐微昨日说的那个要交给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许久后,施完粥,徐微走到她面前。

    叶秋水唤道:“徐娘子。”

    徐微看她一眼,意味深深,低头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方巾帕,叶秋水不明所以,茫然地接过。

    低头一看,巾帕上血迹斑驳,颜色已经发黑。

    叶秋水心头一震。

    她手指微颤,将帕子抖开,上面写着几行血字,字迹虚浮,看得出书写之人已经强撑到极致,连写字的力气都没有了。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①

    那时江泠在狱中,重伤濒死,而叶秋水杳无音讯,他不知道她远在天涯究竟怎么样了,将死之时,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她。

    信很简短,有太多未尽之言,手帕很小,承托不了书写之人的情意,这封血书上,字句简短,江泠说,希望她不要再回京,以免被曹氏一党盯上,他很抱歉,连累了她。

    字迹潦草,到最后,只剩一句。

    吾将去矣,生死无憾。

    往昔之事莫念,来日之路皆安。

    狱中绝笔。

    兄嘉玉。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知晓了他的心意。……

    江泠的字和他的人一样, 刚硬,规矩,但这封血书上, 字迹混乱,有几句甚至辨认不出是什么, 手帕被血浸透,叶秋水是大夫, 认得出,角落里的一团, 是呕血溅出来的痕迹, 什么样的状况, 才会让一个人伤成这副模样。

    “绝笔……”

    叶秋水口中喃喃, 不可置信,她抬眸看向面前的徐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

    徐微轻轻叹息, 淡声道:“去年, 曹氏一党声称玉玺失踪,如今的丞相严大人被构陷说窃国谋权,偷盗玉玺,严氏上下悉数落狱,为严尚书求情的人, 也都被以同党之罪关进天牢, 其中,就包括你的兄长, 江嘉玉。”

    叶秋水嘴唇微张。

    “曹家想要拉拢他,希望江大人可以亲口指认他的恩师确实怀有不轨之心,但是江大人不愿, 他曾经屡次上书,斥责曹贵妃草菅人命,越权谋事,这一遭,就是将曹家的人彻底得罪了,曹氏权倾朝野,江大人不过区区工部郎中,没有显赫的家世出身,想要无声无息地处死他,就和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我家中有一名堂兄因为误会被抓进天牢,那个时候,曹氏也有意拉拢我父亲,所以并未阻止我进去探望兄长,我过去的时候,听到刑讯室里面正在动刑,差役说,被关在里面的是工部的人,我一想,那不就是江大人吗?”

    徐微回忆起旧事,“等他们走了,我偷偷地绕过去,我、我看到……”

    话音突然顿住,徐微咬了咬唇,脸上流露出不忍。

    叶秋水盯着她,眼眶泛红。

    徐微一字一顿,“江大人……浑身都是伤,脚下血流成河,他们、他们对他,用了许多酷刑,折磨他,要他松口,那个时候,严尚书都已经撑不住了,要他认,但是江大人他就是死咬着牙,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我实在爱莫能助,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带句话。”

    叶秋水手里团着那封血书,心里宛若被人凿开了一道口子。

    “他和我说,等他死了,就将这个交给你,万幸的是没多久,新帝登基,曹氏一党气数已尽,天牢里的人都被放出来了,江大人伤得太重,连吴院判都束手无策,只能用人参吊着他的命,可是他居然活过来了,你知道为什么,他伤成那样还能活下来吗?”

    叶秋水颤声,“我……”

    “因为,他有心愿未了,放不下你。”

    徐微看着她,“之后,江大人养了半年的伤病,我随父亲去看他的时候,告诉他,有些事情不做就来不及了,他应该听进去了,所以年底,他同官家自请,要护送军饷去西北,但是……”

    徐微笑了笑,“后来的事情,叶女使也知道的。”

    叶秋水垂下眼睫,潸然泪下。

    江泠没有说,他是自请前往西北的,他侥幸从鬼门关回来,想要见她,叶秋水还说了那么多难听的,伤人的话。

    怪不得他变得那么瘦,形销骨立,根本不是他口中简单的风寒所致,是生了病,伤势严重,还差一点死掉。

    在西北的时候,他的伤还没有好全,叶秋水竟然还抬手推他,打他,但江泠一声不吭,那个时候,他是不是痛极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落,叶秋水咬紧唇,一开口,泣不成声,“我……不知道,没有人和我说过这件事。”

    “是江大人不让我们告诉你,怕你担心。”

    “其实,他活下来了,这封绝笔信已经不做数,但我一直留着。”徐微顿了顿,继续道:“我想,还是应该交给你看,让你知道,这封信的存在。”

    叶秋水眼睫轻颤,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许久,她冷静下来,抬手,抹去眼角的痕迹,双眸清亮,泛着坚定的光,“我知道了,多谢徐娘子,谢谢你将这件事告诉我。”

    徐微抿唇一笑,“不必言谢,我只盼此行不虚。”

    叶秋水心中情绪翻滚,她紧紧攥着那封血书,送她离开。

    傍晚,江泠从东山下回来,安济院里的人都安排妥当了,他一边巡查,一边与同僚说起接下来的安排。

    “每逢梅雨,水位上涨,总不能年年都要来这一遭,只是单纯地防汛没有用,堤坝要加固,加宽,还要兴建水库,靠蓄水来调节水量,明日你们随我一起上山勘探

    ,将水库修建在何处。”

    江泠沉声说道,身后的官吏们纷纷点头,一名工部属官抬头,担忧地问:“明日就上山?大人身体还很虚弱,怕是吃不消啊。”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附和,“是啊,还是过段时间吧,大人要休息。”

    “无事。”

    江泠说:“早日将这些事情解决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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