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凡: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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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人听见他的话,把身子缩成了一团。

    宁绥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探向西装内袋,摸索了一会儿,掏出了一条红色的……丝质发带。

    “在机场候机的时候买的,跟之前那条差不多,但更结实一点。谢谢你的新手机,插卡就能用,不然我身无分文,真的很麻烦。”

    他把伞递给夷微,踩着积雪绕到身后,帮忙挽起垂落在地的长发,向上高高扎成马尾。

    夷微全身一震。

    “是扎这么高吗?我有点不记得了……”

    把发带打了个结,宁绥低下头,留意到脚边的雪地上有斑斑血迹,忙不迭地按住夷微肩膀:

    “你的伤怎么样了?”

    夷微抬手掩住腹部,颇有点欲盖弥彰:“你都知道了啊……没关系,去医院包扎过。那一剑有术法,伤口很难自行愈合,再加上我动作太大,可能……又扯开了。”

    “哎,你看,没开线,渗出来一点点血而已。”他掀开漫着大片氧化血迹的衣衫,用手指轻点了点伤口,却在看清宁绥泛红的眼眶后一怔,“……你哭过了?不,我没事的,不要怕。”

    思量之下,他还是没把真相坦白给宁绥听。

    他原本也只认为是一场表演而已,按照邓若淳承诺的,他只需要扮成一个玩火自焚的跳梁小丑,退场后就能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乖乖等邓若淳把他的猫送回他身边。这样既能打消邓向松的疑虑,又能为刚上位的邓若淳建立威信,他们两个也能如愿回归平淡的生活。

    直到邓若淳的剑锋堪堪擦过要害,他才发觉,对方是想要他的命。

    从一开始就是鸿门宴。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有宁绥在,夷微绝不可能对这些“家人”下杀手,只能被动地承受。腹部的伤口止不住地淌血,求生的本能让他踉踉跄跄地奔逃,冷月高悬,与他相伴的只有焚枝与寂寥的影子。

    一如曾经慌不择路地离开蠡罗山。

    至少他不能这样狼狈地死在宁绥身边,要死也得死得远一点。

    多讽刺啊,他又一次傻乎乎地向凡人交付真心,希望自己装疯卖傻的退让能从他们手里换来纯粹的相守,却还是被算计中伤。

    可他也赌赢了。

    入目皆是一片银装素裹,看来雪下了很长一段时间。宁绥环顾一圈,故作轻松问:“都回来了,为什么不上楼?”

    夷微有些难为情地别开脸:“门锁电量耗尽自动锁定了,我又没有备用钥匙。”

    闻言,宁绥垂下眼睛,眼尾有藏不住的隐约笑意。末了,他无奈地耸耸肩,道:

    “我也没带,只能先去酒店将就一晚,天亮叫开锁师傅来了。”

    两人抬眼对视,沉默了一会儿,都没忍住笑出了声。伞檐下,夷微的眼中落寞退去,重新焕发光彩:

    “阿绥,欢迎回家。”

    第102章 楚泽 他和宁绥都为这个世界牺牲了太多……

    房门被大力敲响的时候, 宁绥和夷微正叠坐在沙发上,玩一些耳鬓厮磨的小游戏。听见敲门声,夷微迅速拽过一件外套裹在宁绥身上, 戒备地靠近防盗门:

    “谁?”

    “我!”门外传来乔嘉禾忿忿的声音。

    夷微面色稍变,转头心虚地跟宁绥对视一眼——光顾着为爱痴狂,忘记把孩子带回来了。

    他打开门,迎接乔嘉禾。她人未进门, 一大堆行李先被丢了进来:

    “这是你们的行李!”

    一道白影闪过,昭暝剑被扔到沙发上。宁绥下意识地抬手去接,又听乔嘉禾叹了口气,道:

    “你走之后, 谁都拔不出昭暝剑,师公都不行, 只好带回来给你了。”

    “哟,还挺倔。”宁绥闻言, 不信邪地试了一次,轻易便拔剑出鞘, “真的假的,这不是很简单吗?”

    昭暝剑开始轻微地震动起来, 似是在回应他。

    “宝贝, 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人了。”宁绥无奈地耸耸肩,“沐霞观一群嗷嗷待箓的道士, 你还会有新的主人。”

    然而, 这番好言相劝并没有动摇当事剑的意志,昭暝反倒震动得更厉害了,宁绥一下子差点没按住它,跟它一起仰倒在沙发上:“好了好了, 我留下你,可以了吧?”

    终于,达成目的的昭暝安静下来,轮到卧室里的白虹剑发疯了。

    “师父,你真的想好了吗?”乔嘉禾坐在他身边,“你学道二十年,也很不容易,吃了那么多苦……真的要放弃吗?”

    “这不是我能选择的,”宁绥摇了摇头,“只要我还以授箓法官的身份留在那里,就是邓若淳的隐患,我是他的兄弟,实力也不在他之下,甚至实战经验还比他丰富。”

    他把夷微拉过来:“毕竟咱也是能单杀完全体怒目明尊的人。”

    夷微见状,立刻倒在他怀里,捂着胸口大喊:“啊——好痛啊——好痛啊!”

    宁绥坏心眼地捏住夷微的鼻子,打断了他假得不能再假的哀嚎,旋即垂下眼睛:“爸平日里不管怎样宠着我向着我,真的到了利益分配的那天,他依然会选择邓若淳,我很清楚,也理解他的选择。”

    “那……接下来?”

    “银瓶凼旧址最近出现了一些异变,应该算是个线索。”

    阳台传来柔声笑语,宁绥探头看去,见祈在阳台上走独木桥,不由得蹙眉问:

    “你没走啊?”

    祈向着夷微努努下巴:“他都没走,我为什么要走?”

    夷微也一脸莫名其妙:“我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马上就要争执起来,宁绥连忙介入:“打住,再吵把你们两个打包扔进楼下垃圾车。你说的那个寸心……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九凤的孩子吗?”

    “可以这么理解,但跟你们凡人的生儿育女不一样,寸心是从九凤体内分离出的一部分,在九凤身殒后代替她领导全族。我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有时候机灵过了头,很容易惹麻烦。”

    他一拍脑门:“对了,如果要去找她的话,可否带上点海产品?孩子爱吃鱼虾一类的,但银瓶凼只有湖,吃不到海货。”

    “嘴还挺挑。”宁绥轻轻一笑,“好,那我去看看。”

    *

    楚国不过千里,梦泽居其太半。

    说是寻访,对这一群人来说,与旅游无异。花了一晚上做攻略,又顶着黑眼圈赶飞机,气势汹汹地出了机场,他们直奔美食和景点而去,全然把正事抛在了脑后。

    “你来过这里吗?”

    宁绥吃得顾不上回答了,上一口还没咽下去,下一口又塞进了嘴里,含含糊糊地:“开庭来过,待了一天就走了。”

    “我当时本来想考江城大学的,可惜没考上。”乔嘉禾颇有些遗憾地说,“考研试试吧。”

    “我没想过,我成绩根本够不上,不敢想。”宁绥摇摇头,“你考研还考本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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