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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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祝甚至能想象出宗策此时的模样。

    褪去了平日里的内敛沉静,那张英俊脸庞上是一种近乎野兽般粗野晦暗的神情,眉头紧蹙,墨色的眼眸深处浮现狠厉的寒光,欲念犹如杂草般在眉眼轮廓间肆意生长。

    这种反差,就像是一尘不受的佛子一步步走下神坛,堕入滚滚红尘之中,从此一身泥泞,业障缠身。

    每逢这个时候,他总是能看到宗策对他笑。

    男人额头湿濡,薄唇紧抿,锋利的唇角上扬一个微小弧度,带着捕食者的残忍意味。

    粗暴、炽热,又带着令他浑身战栗的性感。

    耳畔的声音仍未停歇,殷祝的呼吸渐渐开始颤抖。

    他告诉自己这是人之常情,他干爹也是个正常的、有需求的男性,他或许应该找个机会,帮对方在新都说门好亲事,这样他在外征战,心中也能多个挂念。

    一丝血腥味在唇舌间弥漫,殷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一不小心咬破了下唇。

    他缓缓转身,脊背靠在墙壁上,大脑一片混乱。

    屋外暴雨倾注,听着那一声声被情欲渲染的喘息,殷祝的腿脚控制不住地发软,顺着墙壁滑下,最终一屁股跌坐在冰凉的地砖上。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混乱疯狂的雨夜,宗策用带着腥气的粗粝手指拭去他眼尾的泪痕,覆着出雾热汗的紧实臂膀紧紧拥着他痉挛的身躯,是安抚,也是禁锢。

    恍惚间觉得屋中的烛光太过耀眼,他抬起手,用胳膊挡住眼睛,紧抿的唇泛着白,另一只手死死抠在地面的砖缝之间。

    不知过去了多久,殷祝魂不守舍地想:

    居然还没结束吗?

    他只觉得喉咙干哑,腹部像是有一团火在烧,但殷祝选择性忽略了自己不满抗议的兄弟——该你抗议的吗就抗议,撑着地面站起身,正要去喝口凉水解解渴,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还有一道几乎让他以为是幻听的压抑呼唤:

    “陛下……”

    殷祝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之后隔壁再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但这一声呼唤就犹如原子弹爆炸,轰的一声,殷祝的直男世界彻底崩塌了。

    不是,他干爹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喊他的名字?

    究竟是为什么!!?

    是因为水太凉了?还是、还是大夏有完事儿了之后也要向皇帝虚空报备一声的变态传统?

    殷祝试图自欺欺人。

    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剩下的,就只有真相……

    不!!!他拒绝承认!!!!

    殷祝脚步沉重地回到床上,双膝并拢,虔诚跪下。

    他先是双手合十朝他干爹的方向拜了拜,又眼含热泪地忏悔道:“爸,妈,儿子不孝……你们要不给我托梦支个招吧,我这次是真的搞砸了……”

    他把宗策当干爹,宗策却对他有那个意思,殷祝越想越觉得天崩地裂,觉得自己成了历史的罪人。

    但同时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宗策怎么能喜欢上他呢?

    自古英雄配美人,尹昇这具壳子在殷祝看来毫无半点美感,被酒色财气掏空得差不多了,好不容易才补回来一点,但还是一副消瘦惨白的吸血鬼模样。

    他干爹这么顶天立地的人物,就算要爱,也应该爱上那种高门大户出身的千金小姐、或者倔强有韧劲的乱世佳人才对。

    殷祝甚至暗搓搓地计划,等他干爹的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就以权谋私让那孩子认自己当干爹,他可以跟他干爹各论各的。

    但是现在,这些计划一瞬间全部流产。

    因为他干爹弯了。

    ……还是朝他弯的。

    殷祝抹了一把脸,恨不得现在就冲去隔壁问个清楚。

    但很快,他就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他干爹从来没说,就证明他不打算让自己知道,感情这种事儿,说不定过一阵子就淡了,实在不行让他干爹也喝点中药调理调理……总之,他完全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没错,就是这样!

    殷祝觉得自己不应该把今晚的事情太当回事,不、不就是干爹喊着他的名字解决了一下生理需求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可是直男!

    他安详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脑子:你干爹弯了。

    殷祝霍然睁开双眼,神色狰狞,放在身侧的手掌攥紧成拳,咚咚捶了两下床铺——老子知道!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但可能是声音太大,隔壁响起宗策的询问声:“陛下,还没睡吗?”

    外面值守的小太监也扬声问道:“陛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不用进来!”破天荒的,殷祝先回答了那小太监的问题,随后才含糊着对宗策说:“睡了睡了,这就睡了。”

    隔壁再度安静下来。

    殷祝呼出一口气,剧烈跳动的心跳渐渐平息。他默默地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了一团,开始思考有没有让他干爹变回直男的可能和方法——但随即他想起自己的药瘾还没解,顿时绝望了。

    一年的时间,那他干爹岂不都成九曲十八弯了?

    不行,必须要想个办法。

    殷祝想起白天时他干爹询问他后宫的事情,心念一动。

    这倒也是个法子,毕竟皇帝临幸妃子,天经地义。

    可殷祝一想到柔姬,还有这些女人其实都是尹昇妃子的事实,心里就好一阵膈应。

    别看他母胎单身,但其实在感情上是个洁癖,更是个浪漫主义者,曾经还干过逃学偷偷给女人送花的事情。

    只不过那个女人是他妈。

    后宫不行,这样看来,只能暂时委屈他干爹一段时间了。

    可是暗恋好辛苦的。

    殷祝愁眉不展地想,要不,自己委屈一下,答应他干爹?

    不不不,这也不行。

    第一他是直男,他不想欺骗他干爹的真挚感情;第二这委屈也太大了,足足二十厘米呢,吃不消吃不消。

    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最初的想法比较靠谱。

    权当不知道,无事发生,正常相处。

    等他干爹带兵离开新都,聚少离多,感情自然就淡了。

    人也自然就直了。

    这么一想,殷祝心里一块大石就落下了。

    他翻了个身,吹灭床头的烛火。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皎洁月色,殷祝望着头顶模糊不清的房梁,神情复杂地阖上双眼,对隔壁的宗策默默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知道,干爹的感情很纯粹。

    正因如此,殷祝不愿混淆憧憬和爱意,在他看来,这是对他干爹的一种侮辱。

    更深夜静,宗策倏忽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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