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同: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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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也听话不再有旁的动作。

    今夜,她心神俱付他身,不让她安心,他是怎么也走不了的。

    他睁眼看了她大半时辰,闭眼想了她半大时辰。再睁眼,见她微微仰过了身子,但大体还是侧身朝着他,披散的长发覆在鬓边,发梢曲卷在胸前,青丝下容色安宁,搂在他腰腹的手轻轻滑落,呼吸绵长而匀称,终于睡熟。

    于是蔺稷屏息起身。

    连烛火都未点,匆匆套了衣衫,披上大氅往医署走去。

    冬日清晨,天光未启,道路、树梢、檐角都是将融未融的残雪渣子。朔风一扑,寒意似冰刀袭人,蔺稷顿在道上,掩口咳了好几声,左手里一盏羊角灯明明灭灭。

    他缓了口气,疾步过来医署。

    医署设在府中西南角上,本来只有两位医官夜中值守。去岁开始,因他身子之故,入冬后,便有六位医官一道值守。医署中,不算医奉和药童,便是专职的医官,如专司疫病的、跌打损伤的、身体保健的、或是如林群这类专司调养的,便有四十人上下。平素都由林群分配轮值情况,蔺稷并不清楚具体人员。

    这厢过来,只说要寻方医官。

    医署中一共就两位姓方的医官,一位是研究疫病的,一位乃妇科圣手。且不说时下没有疫病,丞相这等天未亮过来医署寻方医官,原也不是头一回。

    不是寻涂抹的药,便是问按摩的手法。

    彼时医官聚一起闲聊

    “这等事由公主贴身婢子来便好,蔺相还自己跑过来。”

    “约莫是私密事,蔺相不愿假手于人。”

    “婢子再贴身,能有夫妻贴身吗?”

    “还可不是贴身,是嵌身!”

    “妾身?嵌——”

    诸人压声而笑,笑声扬出,又纷纷捂嘴不敢发出声响。

    只你看我,我看你。

    蔺相都自个来了,连贴身婢女都不让触及的事,这等隐秘,他们何敢做笑谈!

    之后,便只是心领会神地暗叹蔺相爱重公主,再不敢宣之于口。

    是故,这会见蔺稷过来寻方医官,值守的医判许林赶紧上来迎候,低声道,“今日闻殿下回来,方医官本是特地调了日子过来值守的。奈何江刺史家的夫人身上不太好,半个时辰前请了过去。不过方医官走前将一应殿下所需都交代好了,不知蔺相需要甚?”

    天未亮来敲丞相府大门请医官,刺史夫人想来病得严重,蔺稷寻常不会多问,这会却问了声,“他家夫人上月不是平安生产,喜得麟儿吗?好好的如何染病了?”

    许林原是为大清早不污上峰耳目而言语盖过,然蔺稷这厢细问,便如实回道,“刺史夫人产后失调,落了大红,怕是不太好。”

    蔺稷有些诧异,“产后还这般危险?”

    许林接过药童送来的药,顺口道,“妇人妊娠,从怀到生再到月中调养,都是有风险的。为母则刚,多来不易。”

    “这是殿下的坐胎药。前头您说殿下嫌药苦,让方医官想法子换换口味。他想了一个冬日,才配出的药膳,里头磨了红枣、枸杞等细粉,可当早膳或点心食用。”许林恭敬奉上,“蔺相还需要什么吗?”

    两辈子,她都爱吃甜的。

    然乱世物稀,米等价于金,砂糖更是比金还贵。

    前世,他徘徊漳河,寄居草庐,向周遭的百姓追寻她的踪迹,闻她十七岁前吃过许多苦,当是不知甜为何物。

    十七岁后的岁月,与他同一屋檐下,他记得一些,确实爱吃甜食。哪怕医官与她说,孕中多食甜食,恐有炫目昏厥、胎大难生的风险,然她只作未闻,始终我行我素。

    “蔺相——”许林二次唤他。

    蔺稷抬眸看他,思绪便又回到江仝夫人的身上,想起妇人,他又想起了葬生金江的范氏母子。

    “我不是来拿这药的。”蔺稷目光从许林处移到坐胎药上,又重回他处,“我要另一味药。”

    “何药?”

    蔺稷开口,许林一惊。

    “我现在就要。”蔺稷看他僵着一时未动,又道,“你不会是要告诉我医署没有吧?”

    “有、有!”许林不敢再问,频频颔首。

    “站住。”蔺稷望他背影,“把气缓匀了再出去。”

    许林站下,当真遵命吸了口气。

    “快些熬,我在这处等你。”

    许林再度应是,匆匆过来北屋的药房,亲自配药取药。时值还有两个来此寻药的药童,被他打发了出去。

    “本官要的药呢?”厅堂中传来一个声音,蔺稷闻来皱眉。

    “许大人在药房取药,让我们等等。”药童回话。

    “何药不能同时取?令君气闷,这处备有他的丸药,你且快些取来。”

    “可是……”

    蔺稷从暖阁掀帘出来,对着药童道,“去药房让许大人给你找出来,快。”

    “承明见过蔺相。”

    蔺稷笑笑,“你同令君如何这样早上值了?”

    承明道,“昨晚加议会事关军务,老师安排了人开始在政事堂值守,臣便领了第一日的值夜不曾回去。今个寅时四刻,老师早早来了,说想到一处昨晚论错的事宜,故来查阅。老师来得急,出来不曾用药,人便有些发虚,遂命我来此取常备的丸药。”

    “辛苦了。”蔺稷点点头,“用过药,让令君歇半日,午后再来吧。”

    承明接过药童奉来得药,拱手离开。

    蔺稷返身回暖阁,立窗下观天光。

    承明走出两步,在医署门口驻足后回首。

    东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但天色还是灰蒙蒙不曾大亮。

    这个时辰,何事需要蔺稷亲来医署?观许林反应当是来取药的。但取药按理也无需他亲来。

    再者,取何药需避人耳目?

    偌大的相府都是他的,避人——

    难不成避的是公主?

    是他病得厉害,府中医官都瞒着殿下?这也不对,若是这厢隐瞒,按照他的行事,早就里外打点好了,不必这般突兀。

    那是公主病得厉害,他命人瞒着她?难不成从漳河回来,堕马伤重?她才学的马术,平日练马也不多,上路更是鲜少,当是从未上过路!

    想到这处,二月春寒料峭,承明顿生以身冷汗。

    但仿若也不太对……

    承明思绪连篇,念着恩师还在等他的药,一时不曾再多想,只疾步回去政事堂。

    然蔺稷立在窗前,却将他回首思虑的一幕看得清晰。

    蔺稷看他,忽就想起朔康七年的仲夏,他护隋棠千里而来的一幕。

    夜色深重,几经刺杀,青年一身血染,公主却毫发无伤。

    他垂眸笑了笑,时值许林将煎好的药送来,他接过,“一、今日事不传六耳。二、让方赟回来即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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