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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万山载雪》 100-120(第18/31页)
一打,跟上了前方渐行渐远的车马。
半个时辰后,缓行的马车载着车中二人徐徐驶入兰留。
楚流景半倚于窗旁,掀起帷裳朝外望去,历经千年的古老城邑当即映入眼帘,热闹熙攘的街市上人潮如流,道旁摆满了各色摊铺,不乏高鼻深目的夷商穿行其中,与当地百姓兜售着自番邦贩来的玛瑙香药,亦有杂耍百戏的倡人戏蛇吐火,不时可听得人群中传来的阵阵叫好声。
“早已听闻兰留底蕴深厚,周遭几国常于此处经商往来,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她慨叹一声,略抬了首,望见远处天际苍山负雪,银白的雪峰映了淡薄霞色,恍似流金嵌玉,不由微微一怔。
“那座山莫非便是迦莲山?”
秦知白顺着她所看方向抬眸望去,摇了摇头,“迦莲山位于漠北深处,于此仍有千里,此山当为太夫城外的浮玉山,比之迦莲山要平缓不少。”
“浮玉山……倒是个好名字。”
不知想到什么,楚流景望着远处雪山,墨色的双眸落了残阳晚霞,似有些微微失神。
再看了一阵,掀起帷裳的手慢慢松开,她微阖着眸倒入身旁人怀中,轻笑起来,“我还从未见过如此雪覆山巅之景,也不知往后可还有机会亲自前往一观。”
秦知白停顿片刻,眼睫轻轻一点,指尖缓慢伸出,抚过身前人闭阖的双眼,落下的话语声呢喃般放了轻。
“会有机会的。”
马车穿过东市长街,缓缓行至清微淡远的府邸外,早已候在府外的掌事迎上前去,躬身一礼。
“小姐,家主知晓您今日归来,眼下正在白露居等您。”
须臾安静,马车的车帷被从内掀起,一双身影先后自车厢中走出,秦知白眸光疏淡地牵着身旁人步入府中,丝毫未曾停留。
“待我将阿景送回房中便去。”
掌事似有些惊诧,愣了一会儿,才忙低首应下。
“是。”
两人过影壁,入垂花门,穿过清幽曲折的游廊,走入后宅院内,一路几乎未见多少下人,偶有几名洒扫的侍女见二人经过,皆低首倚墙而立,未敢发出半点声响。
望着如此情形,楚流景摩挲了一下指尖。
“听闻秦家主还有位孪生妹妹,不知她如今可在府中?”
秦知白微不可察地顿了一顿,静默片晌,方低声道:“早在我出生那年,她便离世了。”
闻言,楚流景不免有些讶异,“为何不曾听他人提起过?”
秦知白低敛了眸,“秦澈对妹妹感情甚深,不忍接受其离世之事,对外便只称她是外出游历了。”
听她直呼秦家主之名,以往似乎也从未称过秦家主一句父亲,楚流景看了身旁人一眼,终究未再追问下去。
两人来到西边的一处小院,院内栽了一棵棠梨,棠梨高约四丈,瞧来亭亭如盖,如今虽已过了花期,郁郁葱葱的枝叶横伸于檐上,却仍为檐下人作以荫蔽。
见身旁人停于树下,秦知白与她一同望着眼前棠梨,轻声道:“母亲生前喜棠梨花,此树为我幼年与她一同栽下,如今当已有二十载。”
楚流景停顿少顷,慢慢回过神。
“我……幼时也曾见过这般茂盛的棠梨。”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浅淡暮色顺着门缝洒入房内,照亮了尘封许久的岁月。
房中应当每日都经人打扫,虽久未有人再居住过,却仍旧整洁如故。正中小桌上放着一盘棋,盘上棋局未完,右下角落了一枚黑子在外,似执棋之人中途有事离开,而后未再归来。
二人走入房内,秦知白转首看着身旁人。
“我如今需暂时离去,你在房中歇息一会儿,若非我亲自前来寻你,莫要同他人离开。”
楚流景轻笑起来,伸手揽过眼前人腰后,吻上了她眼睫。
“早些回来。”
纤长的双睫轻轻掀动了一下,秦知白望着近在咫尺的墨色瞳眸,清冷的眉目便似温缓了几分,话语声轻柔。
“好。”
短暂安静,相拥的身影就此分了开。
素淡的身姿转身走入门外,楚流景看着消失于尽头的人,眸中光影渐渐暗了下来。
秦知白离开西院,朝东侧徐徐走去,不远处有水声依稀传来,待转过眼前回廊,抬目望去,一汪清池便映着月色落入了她眼中。
眼下天色已暗,一轮明月高悬夜空,银白的清辉星星点点流泻而下,于水面化作了一溪薄雪,池边两岸种了丛丛蒹葭,淡白的芦花随风微微摆动,一眼望去,恍如墨川河畔。
碾动声轻响,一道身影坐于四轮椅上,于芦花深处缓缓行出。
淡薄的月色洒落于来人周身,他望着池边身影,面上神色似有些微恍惚,安静许久,方眉目温柔地笑了起来。
“卿儿,你终于回来了。”
第112章 相像
相像
空中云雾疏落, 晚风卷着水汽将泠泠清辉拨弄成一汪碎影,满目皆是晃动的水光。
坐于四轮车上的人姿容温雅,穿着一袭竹月色兰纹长衫, 略有些憔悴的双眸透着温和笑意,言行间自如从容, 俨然毫无伤病之态。
秦知白神色淡漠地目视着他靠近, 言语直截了当。
“和殊在何处?”
静了片刻,秦澈并未直接回答, 视线凝定地望着身前人面容,扶于椅边的手略微抬起, 似想要抚上前去, 顿了一顿, 却终究又收了回来。
“你……与你母亲当真十分相像。”
秦知白眸光微敛,冷睨向他,清泠的话语声已带了一丝薄冰般的凉意。
“我以为你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母亲早在十四年前便已去了。”
放于椅边的手收紧一分,秦澈微攒起眉看着她, 嗓音似因着不可置信而透了些许干涩。
“你至今却还认为是我害了你娘?”
秦知白双睫低敛,未再多看他一眼, 只话音清冷地再重复了一遍。
“和殊在何处?”
秦澈望她一阵,收紧的手慢慢松了开,身子微微后倚,面上又回复了先前的温雅模样。
“她未曾完成我下达的命令, 被送入了诫院, 如今应当还在诫院受刑。”
秦知白眉心轻蹙, 未再言语,松霜绿的衣角一晃, 转身朝诫院而去。
望着夜色中渐渐远去的背影,坐于四轮椅上的人抬手缓慢抚上了眼前,安静片晌,嘴边忽而扯出了一点笑意,遮于眼前的手再度放下,随即驱动着车朝前方跟了上去。
暗无天日的诫院当中。
寂然长明的灯火徐徐燃烧着,微薄火光隐约照亮了角落的一张长桌,桌上堆积着斑驳暗沉的血迹,一排刑具横列其上,未干的鲜血自泛着冷光的刑具上缓慢滴落,空气凝滞,四周尽是挥之不去的腥臭气息。
光亮未能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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