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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钢笔文学www.jiugangbi.com提供的《万山载雪》 100-120(第16/31页)
听她言语间很有几分幽怨意味,秦知白任她牵着自己,目光重又看向眼前医书,面上神色淡无波澜。
“玄豹是柳姑娘留于你之物,你却同它计较什么?”
仍是云淡风轻的语调,却叫楚流景听出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他意。
她眸光微挑,眼尾弯出了一点弧度,身子略微扬起,抬手勾过秦知白颈后,整个人便全然靠入了她怀前。
“卿娘是在吃醋么?”
看向医书的视线就如此被贴近的身影隔绝,秦知白也未露其他神色,只淡看着她。
“莫非不该么?”
本以为这般调笑的话眼前人该不会接,却不想得了一句肯定的反问,楚流景怔然一瞬,便轻笑起来。
“自是该的。”她眉语目笑地应,“未得卿娘允准便擅自留下他人赠礼,的确逾矩了些,合该任凭卿娘处罚才是。”
望出的墨色瞳眸流转过盈盈光泽,身前衣襟松散,未曾挽起的青丝随扬起的颈项滑落,衬着锁骨间若隐若现的白皙肌肤,便流泻出了一分任人摆布的顺从意味。
她平日总是扮得温润有礼,在与秦知白独处时,却时常露出这般与寻常不同的臣服模样,而这样低眉顺目的依从姿态却总能叫人察觉出几许狡黠,嘴上说着听凭处罚,眼中藏匿的欲望却太过昭彰。
仿佛诱人上钩、隐而不发的猎手,一时不察便会叫人落入她的陷阱,即便是最为高明的猎物也不例外。
车外风雨未歇,潮润的水汽沿着被风吹动的帷裳漫入车内,将揽于颈后的手也染上了微凉的湿意。
修长的指骨一寸寸抚过玉雪般的颈肤,秦知白眸光微晃,手中医书放至一旁,捉过了拨云撩雨的那只手。
“却又胡闹什么?”
楚流景眨了眨眼,笑着任她捉了自己,低首于她颈间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蹭了蹭,身姿慵懒,如狐般狡黠的双眸微微眯起。
“人生苦短,既有心悦之人在侧,总该多闹一闹才是。”
握在腕上的手停顿片刻,秦知白眼睫低敛,静默一息,环过楚流景身后的手便收紧了些。
“来日方长。”
呼吸轻浅,怀中人似又已陷入了沉睡,一双眸子安静地阖着,容颜温顺地靠在她身前。
直至窗外雨声渐弱,落在耳旁的心跳愈发绵长,混于风雨中的话音方轻轻响起。
“是,来日方长。”
……
夏日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再行了一阵,先前还风潇雨晦的天色转瞬便透了亮。
已过了晌午,离兰留还有数十里路,马车停在了道旁的一处茶棚外,早已坐乏了的人趁此机会下了车往茶棚中歇息一阵。
因着茶棚中还有其他客人,楚流景将霏霏留在了车内,本就待得按捺不住的玄豹很是怏怏不悦地咬着她的衣角不叫她离开,经她再三安抚,又承诺到兰留后便为它备些它最爱吃的雉鸡,玄豹方不大情愿地松了口,呜咽着伏回了车厢角落中。
雨后初霁的天空宛如一片明镜,目之所及之处皆是冲刷透亮的明媚光景,
不远处有一条长河,河畔两岸芦苇正盛,河上清风卷着丝丝凉意拂面而来,方下车的人微微迷起了眼,正贪恋这片刻清风,一件氅衣便随之披上了她身后。
“莫要贪凉。”
她笑起来,抬手拉住了氅衣的一角,言语依顺。
“自然都听卿娘的。”
二人于茶棚中找了处空位坐下,随意点了一壶紫苏饮,就着清风水色慢慢喝着壶中饮子。
许是雨初停不久,茶棚中还坐了不少避雨暂歇的客人,近旁是一名挑着皮影小摊四处行商的手艺人,摊上支的皮影栩栩如生,引来了几名小儿围聚观看。
手艺人自摊上捡了两只皮影,有意逗弄眼前围来的一众小儿。
“你们可知这是什么人?”
“我知道!”最前头扎着双丫髻的女童脆生生道,“是澈明公和二娘子!”
手艺人笑起来,又拿了一只头戴帷帽、瞧不清面目的皮影人,“那这只呢?”
“墨川神女!”一众小儿争答。
三只皮影人先后被藏入戏箱后方,雕刻精细的皮影自幕布上投下清晰倒影。
手艺人坐在幕布后,支着竹签的手腕一提,手下皮影人便似活了过来,随着他不疾不徐的话语声渐渐演起了一出戏。
“传闻啊,澈明公与二娘子为一双孪生兄妹,两人生的别无二致,自幼感情甚笃。
“因澈明公生来双腿有疾,无法外出,二娘子便为他亲手做了一副四轮椅,让他得以看见府外的山川草木,赏遍人间四时风景。而家中对二娘子管教甚严,不叫她随意出府,澈明公便也时常让二娘子扮作自己的模样,代她留在家中学习琴棋书画、四书六艺。
“又是一年七夕,墨川河岸的芦花似雪,澈明公前往河畔观灯,却不想天公不作美,降下了一场骤雨。
“雨天路滑,四周尽是来往如流的重重人影,澈明公浑身被雨浸透,转身欲往家中返回,却被拥挤的人潮推近岸旁,脚下一个不察,眼见便要摔入墨川的河水中。”
光影一晃,瞧不清面目的皮影人自透光的幕布后走了出来。
“而正在此时,却有一名女子拉住了他的手,一柄青伞撑于半空,挡去风雨,就如此遮在了澈明公头顶。
“澈明公恍然回神,发现赠他青伞的女子已乘舟远去,四周芦花随水飘荡,他未曾得见面目的女子便如此逆流而上,于墨川中渐行渐远。”
手艺人放下另一只皮影,悠长的语调略一放轻,便哼起了那曲缠绵悱恻的蒹葭。
“虽只不过一面,澈明公却对赠他青伞的女子念念不忘,提笔画下了无数女子画像,因不知其名,便以墨川代称,故而有了墨川神女一名。”
和缓的话音徐徐落下,戏箱前的一众小儿皆听得入了神,有未曾听过这出戏的小童眨巴着眼睛,好奇道:“那澈明公最后寻到墨川神女了吗?”
手艺人和蔼笑着,拿了块茶点给她。
“自然寻到了,因为澈明公与墨川神女之事,便是化自当今的秦家主与十四年前逝去的家主夫人,苏容与。而你们眼前这条河,正是秦家主与夫人初遇之地,墨川。”
见着天已全然放晴,手艺人也不再耽搁,与面前小儿们匆匆说了故事结尾,便付过茶钱,挑起担子往城中赶去。
微风拂动,吹起了帷帽前的轻纱,同样戴着帷帽的人坐在桌旁,清绝的容颜掩于白纱下,令人一时无法看清她眼下神情。
“卿娘……卿娘?”
温柔的轻唤落入耳中,秦知白眼睫一点,眸中残存的失神转瞬消散殆尽。
楚流景见她看向自己,笑道:“天色已不早了,卿娘若已倦了,我们便继续上路罢。”
不待秦知白回答,却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两名男子气喘吁吁地跑入茶棚内,面色惊急地大喊:“快跑!子夜楼的人又来了!”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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