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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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桌,就接着写题了。

    陈涣之微勾了唇角,朝胡峰那儿?稍微看了一眼,得?到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真到比赛那天,曲疏月才暗自庆幸起来,她来了例假。

    脱口要答应刘袁亮的时候,她都没有算到,运动会期间刚好是姨妈期。

    上午开跑,曲疏月忍着肚子疼,还是去操场上加油。

    陈涣之穿身白色运动服,往起跑线上一站,一句话也没有的,把男生组选手艳压下去。

    旁边围着惊叹的女生,十个里头有九个,也不是为看比赛来的,是专程瞻仰校草的风姿。

    甚至还有一些是外校的,托同学混进来,这种事发生在陈涣之身上,曲疏月见怪不怪。

    她们人多?势众,曲疏月挤都挤不过去,只能在外围等着,被?拢在一片加油声中。

    陈涣之不愧是打?全场的人,体?力很不可小觑,前面半段一直慢悠悠跑着,到最后两圈,别人早都累得?动不了,腿跟注了铅一样,他竟然?还能发力。

    他率先跑过终点时,猛烈巨大的欢呼声淹没了操场,曲疏月耳朵都快聋了。

    那群小迷妹拼命往上冲,她也被?前仆后继的人潮,无情地?搡了出来。

    曲疏月低头看了看。还好,手里的一次性?毛巾没掉,要送给陈涣之擦汗的。

    她拨开前面那几个人,往终点线旁挪近了几步,但还是晚了。

    陈涣之身边围着很多?人,有他们自己班的男女生,还有其他班的。

    他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濡湿,双手撑着膝盖,后背因剧烈的呼吸而?起伏。

    曲疏月朝前走着,旁边斜插出来一个李心恬,先她一步递上了纸巾。

    她抽出一张,笑容甜美:“陈涣之,擦擦吧。”

    陈涣之还没缓过来,脸仍朝着地?面,没有说话也没有接。

    但曲疏月的脚步顿住了,她不想再往下看,也没有勇气再往前走。

    她迅速转身,没走两步,就撞上刘袁亮。

    他也才热完身,一头的汗不知?道怎么擦,直接抽走她手里的湿巾:“谢谢啊。”

    曲疏月无所谓的笑笑:“不客气。”

    说完她就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刘袁亮在身后喊:“曲疏月,你不看我接力赛啊?”

    “不看了,我还有作业没写完。”

    曲疏月只在操场上留下了一个遗憾的背影。

    他边擦着,边往他们班的大功臣身边靠:“我就说嘛,涣哥出马肯定是手拿把掐的!”

    陈涣之歇够了,直起腰来,在周围看了好大一圈,不知?道在找什么。

    旁边有人起哄说:“哟,刘袁亮,你这湿巾好香啊,谁送的?”

    刘袁亮拿给大家瞧,一脸懵逼:“你说这个?刚才曲疏月给我的。”

    胡峰站在旁边,看见陈涣之的脸色变了变,不知?道在想什么。

    恰好这时,李心恬又递了一遍纸:“陈涣之,你出了好多?汗。”

    他看也没看,阴沉着一张俊脸,目不斜视的,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你他妈倒是说啊!”

    陈涣之忽然?低吼了一句,冷不丁的,把胡峰从回忆里拉出来。

    他咳嗽了声,以过来人的身份,细细说:“这两个人当中,要么,过去有一方在演戏,要么,现在有一方在演戏。否则不可能的。”

    陈涣之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曲疏月那点并不高?明的演技,能骗得?了谁?

    这么说,一直念念不忘还假装洒脱的,是顾闻道了。他的花招真是不少啊。

    胡峰和陈涣之慢慢往回走。

    还没聊上两句,迎面撞见他妈妈俞青楚,劈头就是一声骂:“让你去见见卢婉莹,就请不动你是吧?你还想不想回家了?”

    胡峰啧的一声:“妈,我说了我跟她合不来,要讲几遍你才能明白?”

    俞青楚说:“你和人家见过几次,就知?道合不来?难怪你爸爸要训你。”

    “那卢婉莹还用?见吗?穿开裆裤那年我就认识她了,合不合适我不知?道?”胡峰哼了一声:“就她那横三横四的脾气,小时候就领教的够够儿?的!”

    俞青楚气不过,指着儿?子骂了一句:“就你这德行,明年都不要想回家。”

    谁知?根本吓不到胡峰,他说:“不回拉倒,反正?我又不是没地?方住。”

    说完,他就插着裤袋要走开。

    擦过俞青楚的肩膀时,听见她说了一句:“你跟那个江城暴发户,住的挺开心是吧?”

    胡峰停住脚步,扬了扬脖子:“妈,人家有名字,叫余莉娜。不是我说啊,您好歹是干部家属,能不能有点素质?”

    俞青楚大吼了一句:“我管她叫什么!总之你们不般配,以后不要来往了。”

    胡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您是恋爱判官哪?般不般配的,全凭你一张嘴啊?”

    陈涣之懒得?听这些理不清的家务官司。礼貌叫句阿姨就走了,他一贯不掺和这些事。

    俞青楚见四下无人,狠狠在宝贝儿?子手臂上掐了下,压低了声音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知?不知?道葛月莹他爸快调回京了,你脑子拎拎清楚好吧!”

    胡峰撇了一下嘴:“那你们就上赶着巴结人家?是不是这么肤浅啊胡夫人。”

    俞青楚说:“这叫肤浅哪?这世上哪一个不攀高?望上,你眼睛倒往下看!你从前在外头鬼混就算了,但婚事绝不能出差错,挑哪家的女孩子,交往什么样的人,从一开始就要选对。听见没有!”

    既然?话说到了这里,胡峰往后仰了仰脖子:“莉娜也不能算是下吧。”

    俞青楚不屑的哼了声:“她老家宁市的,靠卖两张皮草发了家,勉强算是有几个子儿?,你自己掂量吧。做生意?的靠不住,保不齐哪一日出什么乱子,还要牵连你爸爸。”

    他妈妈就是这样,永远都是极致的利己主义,不带一点掩藏的。

    胡峰说:“那疏月又有什么?涣之还不是一样娶了她,你就不能学点好的。”

    她横了自己儿?子一眼:“曲家书香清流,你说月月她有什么?”

    胡峰不高?兴再听,及时中止了谈话:“好了好了,在祝家的地?方总说这些,被?人听见笑话。”

    俞青楚也一把拉过儿?子,强横的下命令:“去见婉莹!她就在前厅陪着祝夫人说话,跟我走。”

    胡峰就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的,被?他妈生拽到了一堆女宾里。

    俞青楚在他耳边小声说:“叫人啊。”

    他抬头,叫了句伯母好,才掀起眼皮,便笑起来。

    祝夫人一手搭在脖子上,面前站了个佣人,替她端着镜子,仔细端详一根珍珠项链。

    站在她后头,刚替她系上链扣的,正?是余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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