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聿云暮: 9、chapter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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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收在眼底。他笑了笑:“不客气。”

    他扶着曲疏月站稳后,胡峰紧着问:“没事吧你?”

    曲疏月摆摆手:“没事,刚才不小心而已。”

    还真是挺不小心的。特意走到他身边来落水,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想让曲院长觉得,他没把他孙女照顾好,以后也可能照顾不好。是这个意思?

    出于礼貌,曲疏月拿酒敬了一下陈涣之:“给你添麻烦了。”

    陈涣之疏离点头,没受她的敬:“有这个决心的话,不妨先把演技磨练一下。”

    “......”

    曲疏月转过去背对着他。真丢脸,被陈涣之看出来了。

    这场宴会结束时,曲疏月仍和陈涣之一道离开。

    临上车前,有服务生跑过来,递给曲疏月一个盒子。

    她睇了眼那个宝蓝色锦盒:“是什么?”

    服务生说:“是顾先生买下送给您的。”

    曲疏月打开一看,是刚才她看了很久的镇纸。

    她笑了下,说了声谢谢,扶着车身转头,发现陈涣之正看着她。

    他脸上一丝多余的情绪也没有,像有意见,又没有话好说,总之,有所保留的神色。

    甚至,隐约还有点不耐烦,大概嫌她耽搁了脚程。

    曲疏月侧身上车,第一时间系好了安全带:“可以走了。”

    ......真把他当司机使唤了?

    陈涣之扶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她手中紧握的盒子,沉下一口气,还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路无言到曲家大门口。

    曲疏月下车时,曲慕白还没有睡,拄着根拐杖在院子里散步。

    她叫了一声爷爷,陈涣之也跟着下车,跟老人家打招呼。

    夜深了,曲慕白很慢才有反应:“哦,涣之送你回来了。”

    曲疏月扶住她爷爷:“是啊,今天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她本是小人之心,怕陈涣之揭发她的行径,于是先发制人。

    没想到曲慕白直接吩咐:月月,“改天你请涣之吃个饭。”

    曲疏月当即愣了五秒。还......还能这么玩儿的啊。

    她点头:“知道了,我会看着办的,爷爷。”

    曲疏月心道:一顿饭也没什么,哪天跟爷爷说吃过了,不就好了。

    但陈涣之很果断的说不必。

    鬼知道曲疏月下一次,又要给他安个什么罪名,几年不见,她的心思很活络了。

    再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当着爷爷的面,曲疏月表现的很主动:“要请的,你等我电话。”

    曲慕白满意的笑:“涣之啊,你也不用推辞了。”

    陈涣之只好微笑颔首:“那,恭敬不如从命。时间不早了,告辞,爷爷您早点休息。”

    曲慕白点头:“好好好,慢走。”

    曲疏月跟他挥手,很体贴的说:“你路上开慢点。”

    陈涣之沉默了一瞬,配合这个戏精说好。

    但一扭脸,弯着的唇角立刻平整下来,面无表情的上了车。

    这头曲疏月回了头,也收了笑容,扶着曲慕白回房休息。

    进门时,爷孙俩有说有笑的,曲慕白问:“谦明这孩子的展览,你看了觉得怎么样?”

    曲疏月说:“挺不错的,顾哥哥还把他烧的镇纸买下来,送给我了。”

    “噢,顾闻道也回国了?”

    “是啊,刚回来,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刚上了两格台阶,曲慕白扶着栏杆的手一紧,忽然弯下腰去,单手捂住了胸口。

    “爷爷!你怎么了?”曲疏月大力扶稳了他,慌张的喊起来,“慧姨!俞伯!”

    曲慕白脸色发绀,眼看就快要喘不上来气,曲疏月扶着他,缓缓在台阶上坐下。

    慧姨跑下楼,忙问:“老先生出了什么事?”

    短短一二分钟,曲疏月不断迫使自己镇静下来,这个时候慌也无用。

    她大力干咽了几下:“你去拿爷爷的急救药来,让俞伯开车出来,我们上医院。”

    慧姨着急的,拍了两下膝盖,喊道:“老俞、老俞今天休息啊。”

    “那你就先去拿药来,给爷爷含一片硝酸甘油,他很可能是心梗!要快。”

    慧姨连哦了几声,跑到茶几边,打翻了一片药瓶。

    陈涣之才要走,听见里面忙乱的动静,和曲疏月的喊叫,又迅速折返回来。

    他蹲下去,帮慧姨找到了药瓶,送过去,递到曲慕白嘴边喂下。

    陈涣之托住曲慕白的腋下,把他稳稳架起来:“别慌,我把爷爷扶到沙发上平躺着。曲疏月,去把你家的车开出来。”

    他自己的车倒是方便,就停在门口,但后面摆满了资料,又坐不了人。

    而曲家车库在哪儿,陈涣之并不熟悉,这种关键时刻,让曲疏月去是最快的。

    但陈涣之说话的语速太快,曲疏月本就因为担心,反应有些迟钝,听也不听清楚,当下呆住了几秒钟。

    他见她这样,大声、急促的又重复了一遍:“快去开车啊!”

    曲疏月抹了把泪,抖着膝盖,扶了下台阶才站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

    她在玄关处拿了车钥匙,又想起自己喝了酒,不能开车,忙叫来慧姨。

    慧姨接过了钥匙,她很快跑到车库,把最宽敞的一辆商务车开了出来。

    开到门口,慧姨刚摁了两下喇叭,陈涣之就背着曲老爷子出来了,曲疏月跟在他身后搭把手。

    陈涣之把曲慕白放平在座椅上,他躬身站在旁边,手势标准的给老人家做心外按压。

    慧姨往医院开,路上曲疏月拿出手机打给严院长,一边抽噎着,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严院长在她含混不清的表达里,只听清了心梗两个字。

    他表示马上就到,让慧姨直接把车开到楼下,安排了担架车在那里等。

    陈涣之在德国读书时,曾经学过一点急救,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

    他看着曲慕白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做着不间断按压时,心里也没有多少底气。

    但至少,给了站在一旁,低声啜泣着,束手无策的曲疏月一点安慰。

    严院长的车和他们几乎是同时到的,他和几名护士亲自推着车赶往抢救室。

    曲疏月下车后,跟着推车奔跑在走廊时,口中也不住喃喃:“爷爷,不要吓我好不好?你知道我胆小,不禁吓的。”

    “您说过,要看到我和陈涣之结婚的是不是?你不要言而无信。”

    强烈的白炽灯光照映在地面上,过道内亮如白昼,陈涣之垂下的浓黑眼睫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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