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香草门庭: 240-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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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谢。”荀昭认真道,“小叔父对父亲致谢,我会代为传达。”

    荀柔一笑,“阿薇这是将我当做阿貘了?”

    “呀!”荀昭羞赧垂头,“昭失礼了。”

    “没有,没有。”荀柔摆摆手,笑着道,“天然可爱,唯吾家阿薇啊。”

    荀昭害羞的垂下眼帘,抿嘴一笑。

    那姿态,竟颇似堂兄荀彧少时。

    荀柔又闲逗了几句,又问了问她的学业,才知这数月来,竟耽误了。

    “改日文若来,我与他商议。”

    正说话间,又见仆从领了荀攸过来。

    荀昭连忙乖巧的起身告辞,又与族兄别过,这才离开。

    “公达,请坐。”

    “是。”

    荀柔轻松神情一收。

    “是捷报,青州传来消息,刘备留将关羽守郡,自领三千兵马入幽州,收刘虞旧将鲜于辅,齐周等人,突袭公孙瓒后军,公孙瓒大败,今已领残部逃往辽西。”

    “果真是捷报吗……”荀柔轻笑。

    “自然。”荀攸回答。

    “王司徒还没有动静吗?”

    “是。”

    “固执啊。”荀柔感叹的点点头,“可我们不能等了。”

    “小叔父意下如何?”荀攸倾身问。

    “我去见见他罢。”

    荀攸微露惊诧。

    “见,最后一面。”荀柔望着苍蓝的天空道。

    第249章 改元共和

    司徒府,被封闭数日的大门,随着“吱呀”声打开。

    门庭两侧零星的站着仆役、侍女,目光畏惧又惊恐的看过去。

    没有人出声,如同一出默剧。

    一张步辇,由四名壮士抬起,由御史大夫相随在左,再由两排各八名执矛兵卒护卫,越过门槛,目不斜视,径直穿过青砖铺路的宽阔庭院,直接抬进正堂。

    “荀太尉,老夫久候多时。”

    王允坐在案后,抬头看着辇上坐着的青年,神情峻肃道。

    他穿着朴素的褐色直裾,干练的窄袖,腰间革带系着佩剑与印绶,苍苍白发上戴着三梁进贤冠,赤缨端正的结于颔下,消瘦而苍老的脸庞上,每一根皱纹都写满刚毅倔强。

    “再近五步。”荀柔道。

    “喏!”抬辇的兵卒精神抖擞的高喝一声,齐齐上前走了五步。

    “你要做什么!”王允大声道,握住配剑剑柄。

    “落下吧。”荀柔命从卒落辇,待停当稳妥,方向王允致歉道,“仆久病未愈,声低气弱,实无奈如此,还请司徒见谅。”

    “既有病于身,当自谢免职,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王允冷哼一声道。

    荀柔望着眼前满脸刚强的老臣,在前来路上设想的种种争论之辞,忽而就不想再说了。

    出身太原王氏,其族世仕州郡而为冠盖,纵观王允平生,在许多时候,总做出一些偏激行为,年轻为吏时,伪称上官命令,捕杀同郡宦官赵津的家族;黄巾之乱时,趁机伪造证据文书,诛除宦官张让。

    前者使委任他的太守被宦官报复而死,后者使他本人被诬告,几乎身死狱中。

    论资历,王允两度死里逃生,年岁虽长,其实算起来,为官吏的时间加起来,并不比必他长多少。

    论才干,除了入仕时的郡吏,他只短暂的作过一任颍川太守,之后就凭借着名气和机遇,从何进幕僚到董卓幕僚,再高升三公之列,此期间并未展现出治国长材。

    论为人,刚愎、直棱、严苛,绝不循情,就算与他站一样立场之人,与他合作之人,也没有多少真心喜欢他。

    可这又如何,王允绝不是这时代唯一个升迁路畸形的官吏,也绝不是唯一个才不配位的公卿,汉朝尚德不尚才的风气,让许多人走了捷径,社会承认了这样的方式。

    况且,王允不算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却是至今少有的,仍然坚贞、至公,而能为汉家天下舍身就义的忠臣。

    然而正因如此,王允虽远不如杨彪恭谦下士,却在这样关键时候,成为支撑那些官僚外戚的根基,哪怕他大概也看不上其中许多人。

    所以,他们本无仇恨,王允甚至没有参与对他的谋杀,他们只是观点不同。

    这却致命。

    一个坚定、倔强、固执的忠臣。

    一国一家,只能走一个放向,代表、保护、支持一部分人的利益,并且一定会损害、侵犯另一部分人。

    政治,是零和游戏。

    他已经赢了,却也不是自己赢的,又何必再耀武扬威。

    “王司徒,”荀柔道,“事已至此,何必再徒费功夫,自取折辱?岂不为子孙计?君家藏匿罪人之事已发,该当何罪,不需我赘言。”

    “我若有罪,当天子将诏,移于廷尉,至于刑戮亦无所悔,我族太原王氏,以忠义传家,亦不需太尉惦念。”王允道。

    荀柔轻轻叹一口气,“司徒不念子孙,亦不念朝廷社稷么?”

    他今天来,并不是为了探讨执法严明。

    “今日你若杀得老夫便杀,何必出此要挟之言,朝廷仁弱,听信于你,老夫虽数进忠言,皆不能用,今日固死,亦无所憾矣。”

    “王司徒始终以为,我必反了。”荀柔淡淡一笑。

    “贼臣如此,恨未早断尔头!”王允恨声道。

    长刀铮然出鞘,寒刃直指,王允昂然不惧,高高扬起头颅。

    “好了,退下。”荀柔摆手道。

    被无端指责,他丝毫没有动气。

    兵士长刀还鞘,退回步辇之后。

    “王司徒不信我不反么?”

    “听其言,观其行,老夫并无瞽聋之患!”

    “好,在下来告诉王公,公之瞽之聋,何其深矣。”荀柔平静的看向王允,立起一掌,“我,荀含光对皇天后土起誓,此生绝不僭帝位,不娶妻,不生子,不继嗣,五服之内,荀氏女不入宫廷,不杀天子刘辩并皇弟刘协,奉祀两汉帝庙万年,若有违誓,天地共弃,人神共厌!”

    此诺之重,不止王允,众皆哗然。

    王允不由动容,“你”

    他没有怀疑方才的誓言,发如此重誓,绝不会只为了哄骗他,也不必为哄骗他,而想出这样的誓言。

    他并非没有自知之明。

    事已至此,他只能承认,自己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自己,竟是个小人。

    “王司徒如此可安心了?”

    “……敢问荀君何求?”王允再无法维持庄严的表象,艰涩道。

    求什么?为什么?

    为了信仰,为了避免百年后的民族陷落,为了来世上一回,就要留下自己的印记。

    但随着体力告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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