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没[京圈]: 4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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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还是清澈的,只是软的,细弱的,像无力生长的生命体。

    才一天没联系就弄成这样。

    赵曦亭四肢像灌了一阵雨,从南方吹来的雨,灌得通体微凉。

    他长睫定住,沉静地看着屏幕里的人,没有立即说话。

    “没什么,就是吃坏了东西,可能是肠胃炎。”孟秋解释。

    她甚至没有力气观察赵曦亭在哪。

    只听到他的嗓音温得像一盅汤,平平和和地从屏幕对面探过来,叮嘱:“我给你找个人,陪你去医院。”

    “成么?”

    孟秋不想去医院。

    医院对她来说有点遥远,她平时不怎么生病,就算感冒咳嗽休息几天就好了。

    况且这次除了烧得厉害一些,腿软一些,也没有什么的。

    或许明天就康复了。

    赵曦亭听着她的沉默,鼻息喷出一缕轻笑,呼吸深长,有些无奈。

    “真是小孩儿。”

    “孟秋,能不能好好顾惜自己?”

    “是不是连爸妈也没说。嗯?”

    孟秋和他这么平平静静说话,有点像回到刚认识那会儿,他也总说她是小朋友。

    赵曦亭不容她耍性子,直截了当强势道:“半个多小时后有人会来带你。”

    “你要是不肯走,我直接给你爸打电话。”

    孟秋听得脑子一嗡,瞥了瞥他说到做到的表情,径直就坐起来了。

    他要是这么打电话给爸妈,他们没关系也变成有关系了。

    赵曦亭给她安排了辆车。

    医生诊断就是肠胃炎。

    和孟秋推测的大差不差。

    但还有一样。

    她这次烧这么厉害,还因为吓着了。

    医生问她发生过什么。

    孟秋看了眼陪她的人,摇摇头说没什么,却想起惊魂不定的那个晚上,清凉冷白的灯一簇簇扎进眼里。

    原来她以为已然忘掉的纵横交错的情绪,都分裂成一片片,变成了失衡的梦境。

    除了挂水,医生给她开了些安神的药。

    爸妈回来听说她去过医院,急坏了,问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怎么不告诉他们。

    孟秋只提了肠胃炎的部分,说没什么大问题。

    何宛菡有些自责,“冰箱有段时间没清了,是得理一理,夏天天气热,细菌多,以后开瓶过的东西都不要吃了。”

    “不光秋秋,元纬你也注意点。”

    孟元纬点点头,手背试了试孟秋额头,慈爱道:“不烧了。明天中午爸爸回来给你做饭?”

    孟秋心里暖了暖,温声安抚他们:“打完针就好多啦。没事的爸爸,你们来回不方便,明天我还要输液的,去外面吃好啦,会吃干净的东西的。”-

    输液要输三天。

    第二天赵曦亭悄没声就来了。

    来之前他问她在哪。

    孟秋说在打针。

    没几分钟赵曦亭就出现在了医院输液大厅。

    孟秋径直看向修长的身姿。

    消毒水弥漫的白色灯影里,玻璃有点反光,那点反光担在赵曦亭肩上,稀稀落落漏出山崖残雪的冷寂。

    赵曦亭的长相太出众了。

    孟秋大概一辈子都会记得。

    但在此刻,他陌生得像一张她从未见过的画。

    时间和面容在轨道上各归各,重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新的人。

    她听到耳畔小孩子打针的哭声,再眨眨眼,还有人咳嗽。

    她定定地望着他,仿佛是周遭病气里最健康的一抹。

    赵曦亭姿态矜贵,自然不少人偷瞥他,他过来孟秋面前,说的第一句却是,“怎么低头了,不想见我啊?”

    “让人给你单开了病床,去躺着。”

    孟秋坐到病床上,没有立马躺上去,看着桌几上摆了一束很好的花,白的粉的都有,她认不出名字,不是玫瑰和百合,闻着很淡雅,多半有些安神的功效。

    为这抹安神,她不知怎么看得烦躁,连病房也不想待了。

    她垂睫两只手迭在一起,针管上的胶带没有黏好,她右手慢腾腾磨着翘起来的地方。

    赵曦亭俯身想抱起她,要把她放到床上,孟秋像鱼一样滑开,他哪会给她拒绝的机会,两只手牢牢擒住她的腰,长腿也一起往床上跪。

    孟秋手臂摇摆推他,输液袋晃起来,赵曦亭就停下了,两人保持半抱半推的姿势。

    他松开手,等她坐正,手想搭在她肩上,像要摸她的头,孟秋侧了侧,连碰都不让他碰。

    赵曦亭神色寡淡地俯视。

    孟秋不敢看他表情,抿唇拨弄床单上的带子。

    赵曦亭蹲下去给她脱鞋,扼住她脚踝,不让她动。

    要不是她手上在打针,应该也是挣脱不得的下场。

    赵曦亭两只手撑在她两侧,俯身,垂眼盯她睫,几乎抵住她额头,笃定道:“在怪我。”

    孟秋顶着他的寒气,头不敢抬,但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劲,轻声说:“哪儿敢呀。”

    “为什么不敢呢,孟秋?嗯?”赵曦亭手放在她的腰上,把她压向自己,轻轻捏起她下巴,“你是我女朋友,为什么不敢?”

    孟秋想起睡不好的那几晚,医生说,如果不是受了惊吓,抵抗力下降的话,她也不会烧得那么厉害。

    她已经很努力不怕他了,也很努力在迁就他了。

    她真的很努力了。

    孟秋清澈的眼睛抬起来,平静地放在他脸上,和他较真,“你问问你自己,我真的可以吗?”

    赵曦亭眉宇浅浅拢起,淡声说:“可以的,孟秋。”

    孟秋在他眼睛里找自己,很小的一簇,正仰着头。

    她看得有些发潮。

    “那天我求你不要开那么快,你也知道我害怕,可是你没有听我的。”

    “赵曦亭,你不可以。”

    “你总是这样,总是吓我。”

    “这样不是谈恋爱。”

    她眼里的潮似乎涨到了他这边,赵曦亭心脏像泡了海藻,停顿了片刻,徐徐吐字。

    “我知道我们开始得不对,到现在也不对,但孟秋,你宁愿帮别人说违心的话,也不肯在我这儿软一声。”

    “我真的没办法了。”

    孟秋眼睛跟过去,看向他,他头顶的灯影泡花了,带了点哭腔:“那我就有办法吗?”

    赵曦亭看不得她这样,俯过身去亲她的唇。

    孟秋躲开了,他就追上去,没有任何强迫,只是追上去。

    孟秋手上吊着针,她躲不到哪里去,他贴上她之后,亲得很慢,有一种刻意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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