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与恶狼: 冬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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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向着附近的火光走去。

    “先找个地方。”

    他皱眉,口吻满是自责与心疼。

    “为你处理伤势。”

    -

    梁铮与李含章被途中偶遇的女官引进配殿。

    这配殿距离小花园最近,是供内侍筹备宫宴用的,因为如今家宴正行,几乎无人出入。只是陈设相对简单,怕宫人偷懒,连座椅也不设。

    梁铮环顾四周,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索性让李含章坐在桌上。

    女官本要唤太医,却被李含章制止,只好为二人送来温水与绵帕,便徐徐合上门扉、退出殿外。

    李含章始终低垂脑袋。

    哪怕喊住女官时也没有抬头。

    小孔雀闷声不响,连指尖都透着微红。

    她是被梁铮一路抱入殿内的。

    真是……羞死人了!

    虽然来时没遇见太多人,但宫人们的嘴有多碎,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怕是不到明日,整个燕宫就会疯传,玉清长公主与镇北将军落跑家宴,在小花园里酱酿时受了伤,跑到配殿里来处理伤口。

    这都算好的。

    还有可能传得更夸张。

    李含章不欲再往后细想。

    脑袋里却不受控制地浮想联翩。

    小孔雀的脸越来越烫。再红下去,就要熟了。

    梁铮读懂了李含章的心思,只轻轻一笑,并未点破。

    他可是巴不得和小孔雀传出什么逸闻。

    越香艳越好,最好能让人脸红心跳、终生不忘。

    得叫旁人都记住,他梁铮才是李含章的驸马,谁也别想来惦记或冒犯她。

    梁铮拧干濡湿后的绵帕,牵起李含章的手。

    他埋首,一壁为她轻柔地拭掌,一壁开口道:“怎么伤的?”

    李含章的思绪被打断了。

    她回过神,正要答梁铮的话,又想到什么,便将尚未出口的字吞了回去。

    这是她在追着梁铮跑时弄伤的。

    因她看见他独自走入花园,身影落拓而寂寞。

    她微咬下唇,默了片刻。

    才道:“看不见路,在树上蹭了一下。”

    言罢,她扬眸,望向面前的男人——目光小心翼翼,带着询问。

    平南王与他说了什么?

    二人相处得……还算融洽吗?

    梁铮没接话,仍望着她的手,谨慎地擦去她掌中的尘灰,像在侍弄名贵的花草。

    待到手掌只余红痕、其余白净如初,他才终于抬起头来。

    他确实生得颀伟,身骨也劲挺。

    李含章坐在桌上,也只堪堪与他四目平齐。

    “平南王没说什么。”他坦诚道,“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场面话。”

    交代时,梁铮眉宇舒展,蕴着一点笑。

    与平南王夫妇相遇令人不快,但小妻子眸中的关心足以将这份不快打消。

    李含章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她信梁铮:只要他坦白,定不会骗她。

    不过……

    方才的情形再度浮现眼前。

    梁铮确实是在逃避与平南王夫妇的对视。

    永庆村的经历算是了结,可被生母抛下这事,兴许仍是他的心结。

    李含章垂下眼帘,眸光微暗。

    她思虑再三,最终选择将与平南王妃之间的对话压下不表。

    既然平南王妃说自己心有苦衷……

    那就等弄清此间内情,再向梁铮道来,也不算迟。

    “咚咚。”

    殿门突然被叩响。

    二人皆是一讶,下意识望向殿门。

    还没发问,就听屋外人道:

    “玉清,你在里头吧?”

    是常山侯薛骁。

    梁铮只知薛骁名号、不识对方声线,却也听得出那人是名男子。

    他不作声,只眉峰一挑。

    李含章颦起黛眉。

    薛骁怎么找过来了?

    准是方才的女官嚼她舌根。

    她收回视线,不予理会,权当没听见。

    “玉清,我是薛骁。”薛骁倒是很锲而不舍。

    听见薛骁自报家门,梁铮心绪一沉,狼目如蒙冬霜、愈发寒凉。

    他放下绵帕,若无其事地抚过李含章的手。

    压低声音,同她问道:“这是谁?”

    李含章想梁铮久居边塞、不识上京权贵,又不知该如何总结此人,皱着眉想了片刻,才答:“是个讨厌鬼。”

    梁铮淡淡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薛骁仍在呼唤:“玉清,听说你受伤了,可有大碍?”

    好像李含章不给他一声应答,他就绝对不走。

    李含章不堪其扰,也不愿薛骁引来旁人,只好潦草应道:“本宫无碍!”

    “当真?”薛骁惊讶道,“可我听说,你已不能行走了。”

    李含章默然。

    这也太能瞎传了!

    “当真无碍。”她敷衍道,“本宫要歇息,你速速离去!”

    “不好。”屋外的薛骁摇头道,“你打开门,叫我看看再走。”

    看看?看什么啊!

    李含章被磨得愈发心烦。

    上回薛骁来将军府,就是被她给骂走的。

    难不成这回,也非得挨骂才走?

    还是之前的话说得太轻了:什么不出现在将军府,应该是不出现在她面前才对。

    李含章愠恼:“本宫——”

    话刚起头。

    “唔!”

    被以吻封缄。

    她的背脊压上桌案,瘦腕一热、遭人擒过发顶。

    呼吸滚烫如火,在颊间烈烈燎原。

    强硬的吻不容抗拒,不论气息或话语,堵截她所有将出的音声。

    梁铮欺往案间,拇指抵住她腕骨。

    大手向上,顺着掌纹攀爬,同她十指紧扣。

    他的唇很快与她松开。

    李含章有些迷茫。

    她丹唇微开、呼吸乱促,透过水雾朦胧的眼,与身前之人对望。

    梁铮那双皂白分明的眼,此刻光芒郁抑、妒意灼目。

    “卿卿……”

    他嗓音沉哑,咬字清晰,醋劲十足。

    “你非要同他说话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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