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105-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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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鸿反应极快,忙去看她的腿伤:“还疼?”

    云衣怕他又想逼她喝药:“又不疼了。”

    江雪鸿仍用那副深沉眼神看她,云衣生怕暴露自己,只能硬着头皮提起裙边。

    烛火移到了床头,却并没有准备任何伤药。云衣摸不清他的心思,打着十万分的警惕,直到感受到男人指节熟悉的寒凉触感时,心神恍惚了一瞬。

    江雪鸿半蹲在床边查看,半束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冷白的皮肤好像霜雪堆就。明明穿着象征尊主的华服,动作反而像在俯首称臣。

    妖瞳闪烁着海棠色的微光,云衣心头泛起一丝恶劣的念头。

    好想把脚踩在他肩上。

    前世天下纷争,总免不了小擦小碰,为了骗取江雪鸿的灵石秘宝,每每负伤,她定要好好造作一番。

    “江道君,我这腿是能治还是不能治了?”

    腿上鲜血淋漓,陆轻衣反而不紧不慢从袖里取了胭脂铜镜慢慢涂抹起来。伤处明明只在足踝,舞裙却高高卷到了膝盖。

    江雪鸿专心替她清理伤口,目不斜视:“每日用药,热敷半月便好。”

    “不行呀,”陆轻衣阖上粉盒,明眸含着水色,“我明晚就要登台赛舞,不能让那个狐狸精比下去。”

    妖界元帅喜好歌舞,为了打入落稽山内部,她必须赢下这场哗众取宠的比赛。

    江雪鸿边包扎边道:“动作幅度小些。”

    “我跳的是凌波舞,怎么小?”陆轻衣把腿翘得更高,纷纷花影在眼中摇动,“道君身上还有什么宝贝,先借我使使呗?等我当上了妖王,便与仙门议和。”

    容颜经由脂粉晕染,浑然看不出任何虚浮病态。粉面带红,红中透润,润中透白,像水中浮出的一朵绯艳牡丹花。

    江雪鸿眼里却只有那新添的伤,皱眉道:“静养为宜。”

    陆轻衣暗骂他小气,一脚踏在男人心口:“那我就在这里养着。”

    那些年,无论她如何折腾做作,他始终如柳下惠般岿然不动,只有逼急了才会吐一句:“自重。”

    只是惯常隐忍罢了,陆轻衣却曾以为,默许,便是江雪鸿待她不同的证据。

    回忆被突如其来的痛感打断,云衣一阵颤缩,随即被江雪鸿点了麻穴。只见他指尖凝诀,借风刃在自己腕上割开寸许长的伤口,血滴汩汩淋在伤腿上。

    云衣先是一吓,却见那血丝化作灵流,在伤口附近凝固,阵阵温热滋润入筋骨——幸好,只是疗伤,不是要收了她。

    察觉她的紧绷,江雪鸿抬眸问:“还疼?”

    不仅代受疼痛,更以血入药让皮肉粘合。腕上的血染红道袍,他竟似不曾留意,一双无波的眼里只映着她。

    云衣摇头,看着他肩头垂落的发带,不禁有一瞬恍惚:江雪鸿娶她,真的是为了报复吗?

    可岚陵戚家满门性命,落稽山脉无数冤债,还有那十二枚封魔钉,一块块顽石垒在心口,哪怕过去两百年也不曾有分毫风化。

    她与这仙门,何止是隔了千重山海。

    见他收拾起身,云衣定了定神,褪下白玉银戒,疏离道:“这个太贵重了,还是你收起来吧。”

    过往的憎怨太过分明,这一世,他们只能为敌。

    她只是江雪鸿除之而后快的心魔罢了。

    戒指染了少女的体温,江雪鸿虚握着手,似有一瞬落寞:“你已入了道宗碟谱,事事不必判得这般分明。”

    不撇干净怎么行,往后算起总账,可不会给她任何辩白的机会。想要狠得下心,就要和江雪鸿一样,做一个绝情人。

    云衣不愿看他的表情,侧躺下来,转过话题:“阴兵的事就交给慎微一人吗?”

    江雪鸿立刻替她盖上被子:“今夜去查,你先休息。”

    不用睡在一起,云衣放下心来,有意探他的口风,用拈酸吃醋的口吻道:“阴兵是陆轻衣召唤来的,夫君为什么对仇人这么上心?”

    一声“夫君”唤得男人眉眼微柔,江雪鸿耐心同她解释:“嘉洲邪修亦汲取了阴兵之力,此前我未追查到幕后主使,但按其线索应是多半同源。”

    正好也趁明日回门的机会,再查过一遭。

    云衣没想到又能绕回到自己身上:“那你查到了要告诉我,不许自己藏着。”

    她本是为自己谋划,江雪鸿却莫名听出了关切之意,在她枕边搁下一纸短笺,缓声道:“这是先前拟的回门礼单,若有不妥,府库之物可尽你拿。”

    尽你拿。

    从前讨一块灵石都要使出浑身解数,现在倒大方了。是觉得她失了忆,掀不起风浪来吗?

    云衣没来头觉得憋闷,翻过身背对他:“管你送什么。”

    迟来的补偿,真是廉价透顶。

    踏雪泥

    云衣再次回到白无忧的躯壳,手中正拿着小江雪鸿无一错漏的课业。

    她对那人避如蛇蝎,对孩子则浑然不惧,把手中书卷一丢,上去就怒气冲冲给了他一个爆栗。

    小少年捂着的头顶,委屈道:“孩儿做错了吗?”

    云衣又狠狠踹了他一把,瞪道:“犯了什么错你自己清楚!”

    幻境互相不连通,察觉到“母尊”鲜明的怒意,小少年竟真认真反思起来。片刻后,他从地上爬起身,行礼道:“孩儿不该刁难辛谣。”

    云衣攥眉:江雪鸿还会干欺负小姑娘的事?

    “为什么要欺负辛谣?”

    “她是母尊带回来的。”

    云衣没懂这话的逻辑,听他又道:“兄长也是母尊带回来的。”

    云衣粗略看过白无忧的记忆,她之所以要将一介凡人江寒秋带回上清道宗认为义子,是因江望曾有负于其前世。但对小江雪鸿来说,江寒秋的到来只意味着本就稀薄的母爱再次被分割。

    他一字一顿问:“母尊真的爱我吗?”

    不知何时,那双本该明澈无尘的黑眸竟酝酿起了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这股执念将在断情丝后更加变本加厉。白无忧拥有江望全部的爱,江雪鸿却没有感受到丝毫。他不怨,不是善解人意,而是要他所拥有的事物,要么是零,要么是全部。

    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睛,云衣觉得,她或许从来就没真正懂过江雪鸿。

    已经逼疯了大的,可别把小的也激出病来。

    “那是当然,”她调整情绪,用在寻常阁惯用的台词安抚他,“娘亲最爱的只有你。”

    小少年仍然用着敬称:“母尊不爱父尊吗?”

    “斯人已逝,总要放下的。”

    小少年不甚相信:“可母尊那么忙,每逢大寒都还是要去剑冢看雪。”

    云衣继续糊弄他:“习惯了而已。”

    小少年显然并未被说服,脆生生的嗓音在已有裂纹的幻境之中落得分外清晰:“年年不忘,不就是念念不忘吗?”

    一语中的,云衣竟对一个四岁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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