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9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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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句句离不开苍生道义,听得陆轻衣连连冷嗤:“你天生就有一整个宗门作为退路,当然可以作壁上观。我若不争,便只有死。”

    怀璧其罪,她是不得已而争。

    听到“死”字,江雪鸿眉心不自主皱了一皱:“你可随我去道宗。”

    陆轻衣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道君是要捉我去审讯吗?”

    江雪鸿默然许久,吞吐道:“我已是少宗主,能够做主。”

    “做什么主,难不成要假公济私?”陆轻衣凝着他那条画蛇添足的发带,脸上重新挂起漫不经心的笑,倏然凑近,“鸿哥哥,你不会对我有旁的心思吧?”

    牡丹香馥更加浓郁,音色一派天真。

    都是假的。

    江雪鸿即刻散出威压:“胡言。”

    孰料,红衣女子顺势跌倒在地,颤缩着捂住心脏。

    江雪鸿忙收了功法,想走近却又踌躇,试着唤:“陆轻衣。”

    陆轻衣的表情更加痛苦,死死咬着唇瓣。

    江雪鸿等了片刻,犹豫着上前,又轻又快揽过她,沉着脸问:“何处不适?”

    陆轻衣顺势往他怀里钻,泫然欲泣:“鸿哥哥,疼。”

    江雪鸿只当是受尸心邪气影响,忙凝了一缕灵力注入她的脉门。正检查得专注,颊侧冷不防感受到一瞬温烫。

    意识到片柔软那是什么,江雪鸿心头警铃大作,猛地推开怀中人,聚集的灵流滚滚而散。

    方才的威压只是威慑,这把则是动了真格。陆轻衣重重撞在冥棺旁,浑身吃痛反而笑得愈发欢畅:“江雪鸿,打个赌吗?”

    男人低眸不答,脸上清晰印着两瓣淡色唇痕。

    发髻被磕碰得偏斜过来,陆轻衣迎着那双冷眼,巧笑嫣然:“就赌你会爱上我。”

    *

    鬓边一支牡丹金簪“叮咚”坠地,回忆与现实在此重合。

    死气沉沉的鬼宅转为云气飘飘的仙堂,烛灯百盏,威仪三千。

    两百年前,她曾重伤浴血踏过这里,毁庙拆宗无所不为。若是掀开眼前这些粉饰太平的金砖玉瓦,想必还能寻到不少破碎支离的仙族遗骸。

    云衣扶额起身,眼前冷不防盖下一片阴影。

    身着喜服的男人大步行来,步履间仿若带着要渡她去彼岸的超脱与清高,好一个光风霁月正人君子。

    当年的赌局浑然像个笑话,心是冷的,再多爱恨纠缠也不会为之触动。

    怅然若失间,江雪鸿已冲她伸手,音容同记忆里一样,清冷绝尘:“可是累了?”

    眼前的手没有半点血痕,细长笔直的指骨如白玉竹节,连握剑的薄茧都不见,她从未见过男人的手能精致成这样。

    就是这是手,将不竭无尽的灵力慷慨传渡予她,让她一念成痴,错信了无情人。

    还是这是手,将十二枚封魔钉逐一扎入她周身要穴,无论她如何申辩,始终不曾迟疑。

    前世,这道貌岸然的男人害得她魂飞魄散,如今大张旗鼓操办婚事,又是想利用她做什么?

    云衣不动声色攥紧袖底金簪,将滔天恨意深藏于心,抬眸递去一个浅淡无害的笑:“多半是相思成疾。”

    别来无恙啊,我的前世宿敌。

    大红盖头随着起身的动作摆荡飘落,新娘的声音与容颜暴露无遗,众人一片哗然。

    金步摇,红嫁衣,横波潋滟,秋水含情。

    不会认错,那双勾魂摄魄的潋滟含情目,正是连绝情丹与忘川水都无法让江雪鸿释怀的午夜魂梦。

    信誓旦旦说着心无私情,却独守空陵两百年。如今荒唐更甚,竟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妖女进门。

    江雪鸿只看着云衣,见她不伸手,以为是受了周遭议论影响,身子一伏,重新将她抱起:“无需在意旁人。”

    听他这般说,坐席间道号天钧的白发长老气得拂袖而起:“什么叫不用在意!”

    “身为道宗首席,你娶一个贱种做正妻已是糊涂至极,居然还和那女魔头长着同一张脸,是想气死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吗!”

    胭脂血,轻红衣。陆轻衣踏着无数仙族的尸体四处为恶,最后不惜同归于尽开启剑冢封印。

    顶着一张人尽诛之的脸,怎能嫁入仙门?

    质问咄咄,两股威压无声对峙。江雪鸿早已不是当年进退维谷的少宗主,而是能够凭借一道剑意震彻乾坤的首席仙君,他一心要做成的事,便无人能够阻拦。

    一叶障目的男人冷声道:“婚契已成,今日与江寂尘结契之人是寻常阁云衣,不是落稽山陆轻衣。”

    简直是指鹿为马。

    旁侧,沐枫长老劝解道:“师兄,天雷劫都闯过了,小辈自有他们的打算,只要不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何必在大喜之日为难他们?”

    天钧长老反而勃然大怒:“三千阴兵至今尚未完全渡化,你怎么知道这妖女不会害人?赶紧让暮水辛丫头来验魂!”

    有人附和,亦有人劝阻,两方势力争辩不歇,掌门江寒秋不擅应对,乱局最终被一道虚空剑气暴力压下。

    冰花在江雪鸿足底凝结,掷地有声的字句仿若在公布金科玉律:“云衣不是陆轻衣。”

    为行路方便,嫁衣特意选了轻薄料子,透过层叠的衣衫,依旧能感受到脊背膝弯的丝丝凉意。

    手与心一样寒凉。

    云衣的注意力全在婚礼现场之外,她在嘉洲府损耗了大半妖力,琢磨半晌也没拈成一个杀诀,只能回过神,半埋在江雪鸿怀里,不动声色暗中观察。

    出席婚礼的小辈大多都是陌生面孔,也有几个熟悉的影子。除却被她手刃的仇人,其他道宗元老倒也没变。

    江雪鸿这般一意孤行,她若真只是寻常阁云衣,此刻定已安心下来。可惜不巧,她的确就是陆轻衣死不瞑目的亡魂执念。

    自己处于弱势,好在还有一层假身份遮掩。众目睽睽下不便撕破脸,前世勾心斗角几百回合,论起逢场作戏这件事,她未必不如江雪鸿。

    云衣定下计谋,再次把头埋进“便宜夫君”的胸口,故意嘶声。

    江雪鸿即刻低眸,关切问:“腿摔疼了?”

    金觥玉筹散乱在地,囍字红烛冻满冰霜,少女只微微发着抖,似乎被突如其来的争吵混乱吓得不轻。

    想到她对这场婚礼的满心期待,江雪鸿眉宇愈发阴霾,腰间玉令倏闪,快速踏入空间法阵,丢下表情各异的众人扬长而去。

    *

    从云端俯瞰,上清道宗还是旧时的布局。道天宫正殿威严恢宏,紫阳谷与太极观东西相对,正北最高峰上只有一座清静典雅的道君府,往南则零散布置着不少楼阁式建筑。仙池泛幽,云桥飞虹,遥遥可见山门外茂密的竹林,也不知那座凉亭还在不在。

    云衣被江雪鸿揽着驾鹤而上,眼见风吹掀起喜服红袖,露出其下纯白如雪的内衬,又被月夜清辉浸染成冷蓝色。

    潦草赶制的婚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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