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夫凶猛: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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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满腔的希冀,又一遍遍地挣扎,然后心如死灰。她明明和别?的姑娘一样美丽,柔弱,饱读诗书,可偏偏不?能和别?的姑娘一样顺遂一生,被钟爱,被安排。

    当命运中?的冷风再一次无情地吹向她薄薄的身躯,她照旧要咬牙挺直腰杆,一遍遍地失去所有人,又一遍遍地保护所有人。

    “我的雪儿?啊——”

    我的雪儿?实在太?苦了。

    薛氏极力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少女的衣角,她多想女儿?也能和别?的姑娘一样,甚至希望她不?要那么懂事,能再任性一些,开心时便大?大?方方地笑,悲伤时便扑在娘亲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可是她的雪儿?,挺立着站在风中?,一滴泪也不?曾落下?。

    薛氏嘶喊出声,想要伸手留下?她,可只能看着少女单薄的衣衫被风吹得鼓起,朝她深深一拜,然后模糊成视野里的薄薄一片。

    破碎的泪光中?,朱红的大?门缓缓合上,她站在原地,任凭厚重?的门板遮住自己纤薄的身影,落锁的声音像是彻底断掉的紧绷的弦。

    “咔嚓”一声。

    林若雪闭了闭眼,转身,走入了晦暗的风雨。

    可你也并非刀枪不入

    送走?侯爷侯夫人后, 小芸便见着林若雪回了自己的屋内。

    屋门在她身后闭上,便再?没有敞开,一晌午都没有动静。

    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些事后, 府中下人便遣散了不少, 冥冥的天幕压在耸立的画栋雕梁上, 只越发衬得原本气派威严的侯府如今的一片死寂。

    几只麻雀原还?站在横悬的木梁上窃窃私语, 听见人的脚步一近, 倒很?默契地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她奉茶的脚步不觉一顿,苦苦地笑了出来, 原是京都人踏破门槛都难得一进?的安平侯府,如今竟连些鸟雀也不愿飞进?来。

    小芸低低地叹了一声,从林若雪房门口又折了回来。

    屋内是能闻针落的一片沉静,想着姑娘该是睡着了。

    罢了,她想。

    让姑娘多休憩吧,人在梦中, 白日里的那些愁绪或也就散了。

    直到傍晚时分,她被几声尖锐的瓷器破裂声吵醒。

    小芸一骨碌爬起来,仔细分辨那破碎声传来的方向?, 愣了一晌, 面色立即大变,不觉朝着林若雪所在的屋内惊叫了一声:“姑娘!”

    她踢着鞋急急赶到,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林若雪并没有在床榻上休憩, 窗棂微启, 她身着一身素衣,只对着面前的一片虚无, 直直地坐在那里。

    林若雪原本只是坐着思量。

    她有太多的事要去想,有太多的事要去做了。备棺,下葬,拿着侯爷的手?信去登门,要远赴白帝城,还?要随时提防万氏一族的突然发难。

    千头万绪,她甚至没有功夫,去体会心中压抑着才?不去翻涌的痛。

    可月光恰是这个时候探进?窗棂的 。

    照上案前少女越发轻减的身形,让屋内覆着层雾蒙蒙的光华,非让她腕上从不离身的莹白玉镯透着微微的亮,又十分不合时宜地,照亮了书案上静置的那幅画——

    是那张熟悉的清隽面庞。

    整整两日未眠的困倦又恰在此时袭来,恍然中,林若雪就放下了手?中的纸笔,转而拿过了那张装裱了的画像,拿在手?中,静静端详。

    半晌,她低低地笑了一声,放纵似的,手?指抚上了画上少年的脸庞。

    那分明是一张任谁见了都要惊怔住的脸。

    刀裁似的鬓眉下是寒星一般的目,冷白肤色上的五官像是玉石雕砌,一把长?枪在手?寒光熠熠,是当年京都人人皆知的玉面小霸王。

    可如今偏偏,人面不知何处去。

    林若雪微微怔忪,可恍然间抬头,似又瞧见那少年高坐花墙,一只腿在身前支起,另一只闲闲垂下,淡粉色烟霞在他身后宛然作衬。

    晚风中他微微侧头,朝她低低一笑:“阿雪,怎么还?不过来?”

    她喉间滚动,情不自禁就向?他走?去,可还?没靠近,那花墙又摇身一变,变成了他们初见时的学?堂。

    身上的素衣恍然变作了十四岁时最爱的娇俏的粉,她轻轻走?近,看见那玄衣的少年刚输了斗蛐蛐儿的游戏,恼羞成怒地将衣袖一甩,撂下狠话愤愤而去。

    天地间的光影飞速轮转飘散,没等她叫出少年的名字,光影又凝成了繁华喧闹的街道,明亮的月在天上探出脑袋,月下是上元灯会的人来人往。少年脸上还?盖着新买的小狼崽面具,有快马奔腾冲撞,他敏捷将她护在身后,毫不犹豫伸出手?,咬牙替她挡下迎头一击。

    她愣愣地走?上前,五指探向?前:“江淮…….”

    可她的声音像是风筝扯断的一线,刚出口就又被吞噬,变成静默,茫茫散入无边虚空。

    林若雪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零碎的纷涌画面在她周遭旋转、飞逝、又重?新凝起,变成一幅幅曾经和他共历的场景。

    乾历三年,他为她买下最好的绣铺,送给她,告诉她“你也很?贵重?。”

    乾历四年,他为她在宫中生生受下沾了盐水的二十鞭,额上冷汗淋淋,咬牙说?“无妨,我受得住。”

    乾历五年,他将送别时哭得直不起身的自己抱上马车,俯身在她耳边:“阿雪,等我。”

    她等着他,要上前抓住他的衣角,可天地间又轰然震动,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冰雪,银白战甲的少年在手?执寒枪在马上高坐,目光顿了一下,轻道:“阿雪?”

    可是下一瞬,十二支利箭闪着寒光,直直向?清隽的少年射去,一声声闷响,刺穿他的皮肉,晃颤他的身形,打落他的长?枪,嘶吼着要取走?他的性命,拉他进?无间地狱。

    “江淮——”

    江淮!

    可他听不见她的声音,飘洒的风雪中,他跌落下马,手?中银枪坠地,天色是晦暗不明。

    乾历六年,林若雪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将她奉作人间挚爱的少年,于风雪交织的苍茫战场中,奔赴黄泉。

    终于,胸中压抑许久的痛,找寻到了最脆弱的时机,混着一口灼热的鲜血,“噗”得一声喷涌出口,染红了少女素白的衣衫。

    小芸惊慌地跑进?来时,那被汹涌痛意碰倒的茶盏的碎屑,变成风里刺骨的刀,划破少女的手?指,血迹混着她面上纵横交错的泪珠,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地。

    小芸被眼前的场景惊愣住,撕心裂肺地叫了声:“姑娘!”

    在少女破碎的目光中匆忙上前要扶住她堪堪欲坠的身子,还?未触碰到她衣角,少女的手?像是滚海之中突然够到了一节浮木,颤抖着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掌心——

    “小芸——他多疼啊——”

    “十二箭——”

    “他多疼啊!”

    林若雪口旁的血迹顺着嘴角流下,碎裂的目光直直望着窗外,被埋在胸中最底部的痛争相?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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