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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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么就是分裂!你这么在意那小鬼……现在又这样儿对她……”

    方珩低垂着头,盯着已经空了的酒杯,又看着自己□□的缝隙,良久良久,她才缓缓承认:

    “是的,我是很在意她。甚至带她回来……大概是有私心的。”顿了顿,她笑,标准作答一般陈述:“我没想过和那孩子在一起?,却也吝啬与任何人分享她的关心和陪伴……”

    “……”

    徐安秋眼角跳了下,她不相?信这个人会说出这话来。

    可她又无比确信,这是真实的。

    除了她以外,方珩大概再没谁能?讲这些了。这种时刻和她也不常有,大概得多?亏了旁边空倒了的大小酒瓶。

    然而?语音一顿,对方抬起?头来,微笑看她,眼底泛红:

    “可你看我现在这样……你看啊,安秋你看。”

    徐安秋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个,她没想到方珩“甩了”小孩儿是因为这个。

    她怎么没想到呢,她怎么能?没想到呢……

    一瞬间,她的眼睛也有点痛了,徐安秋突然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

    “小珩儿,你特么的没必要这样,这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儿!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守着她,你现在这样,她就能?拍拍屁股滚蛋了!没这么好的事儿!没有!”

    方珩只是笑着看她,不说话。

    “你问问她,你问问她乐不乐意!她要是敢说个不,我把小玩意儿的头给拧下来!”

    方珩摇摇头:“她不小啦……她……很高了……”

    “你当你是她妈啊!靠!伺候着宝贝着’看着背影不必追“啊!这她妈的这是她的责任。”

    “她没有这个责任。”方珩淡淡道,表情却有点凝滞。

    徐安秋这个“妈”,突然让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身影来。

    波浪的卷发,永远衔着枝烟的锋利的唇,和神色垂落的大衣下摆。

    如果?,你深爱着一个人,你是否会,是否会用一种无比决绝的方式,把她从沉重里剥离。哪怕这个过程并不轻松,甚至会有一场分娩般的剧痛,而?你也将割裂血肉,撕破灵魂。

    你会不会,把她扔到光里,看她失魂落魄的挣扎,看她滚跌搓磨出满身伤痕,看她自己慢慢立起?来,立的越来越直,看她立的越来越好。

    会。

    你会的。

    我也会。

    她吐出口气来,突然觉得一切的意义都归于虚无,痛苦潮起?潮落,潮声远去,所有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方珩你简直不可理喻!”

    共饮的欢愉最后?变成一场争吵,徐安秋摔门出去,方珩想去追,又觉得没什?么好追的。

    她也不能?追。

    她在一片狼藉中静的坐了会儿,视线穿过触手可及的凌乱,她轻轻皱眉,不能?让小孩儿看到这个。

    她在废墟里撑起?手臂,酒精的作用让她动作又些滑稽,胳膊肘撞了好几下,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瓶子……

    瓶子!

    她要去拿那几个瓶子,不很远,只要……

    咚——

    借力的腿一歪,她连人带轮椅一齐扑倒下去,跌进废墟里,也成了凌乱的一部分。她长发散开,落在地上?,像是纤软无力的杂草。

    可女人却笑,她终于够到酒瓶了。混沌爬上?来,她感到眼前一片颠倒,一股豪气却油然而?生,她终于能?把面具摘下来,远远的掷出去。

    膨——

    葡萄酒瓶碎裂成紫色的云晶,在阳光下折出诡异的美感。

    嗵——

    楼道里随着这一声,迸出了一声闷响,这是在这种级别的疗养室里不会发生的事。

    小孩儿几乎是撞开了门,门卡的带子也崩开,她交代她买的东西散落一地。

    门开的那一瞬,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都以一种歇斯底里的方式,舒展出绝望来。

    尖锐的红酒碎片、砸的稀巴烂的水果?,翻倒的轮椅车,和——

    余烬呼吸停住,她爬跌着奔到女人身边,跪倒在她身下的酒液里,把人死死嵌进怀抱,身子紧贴着她的身子,额头抵住她额头。

    她怕的厉害,全身都在发抖,却尽力用和缓的声音,亲吻她眉心:

    “怎么了,方珩。”

    怀里的人发出了猫咪似的咕噜声。

    “嗯?”

    她凑的更近,耳朵贴着她嘴唇。

    “我……我……够……够……”

    “嗯?你说什?么?”

    “瓶子……烬烬……我……我够不到……瓶子……”

    第176章 站起

    时间?仿佛静止, 光线也停在了这一刻,少女拥着怀里衣衫微微凌乱的女人,安静仿佛石塑。

    她轻轻亲吻女人的眼睛,用仿佛撕裂灵魂之后的柔软声音轻轻包裹住她:

    “没关系的, 方珩, 没有关系。”

    *

    那天之后?, 方珩倒是没有怎么样, 余烬却罕见的生了场病。

    就像是前半生无数细碎的疲惫与不堪重负都在这一刻崩溃, 细流汇聚成不可一世的力量,倾泻在堤坝之上。

    病来如山倒。

    余烬昏昏沉沉的躺了整整一周,睡梦中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把手放在她额头?, 轻轻试她的体?温,但又很快离开。

    那温度她熟悉, 抽离也熟悉, 于是整场梦境中都萦绕着淡淡的失落。

    但她不知道的是,那一道柔软的目光, 从未离开过。

    余烬梦见了许许多?多?的人,看见了无数张面?孔, 那些?在她生命中出现过的或笑?或怒、或骂或泣、或好或坏、或温柔或歹毒……构成一副盛大的浮世绘,而那些?面?容, 有时清晰却又很快变得模糊。耳边嘈杂着的是不成曲调的断音, 混合着嬉笑?怒骂, 时远时近, 她知道,这才是她的人生。

    她并没有准许这一切走?入她生命, 可它们却早已悄悄渗入她生活。

    而最后?,这一切都消失了, 黑色里透出赤热的火光,把她的脸孔映的通红,她想起来了,这是多?年以前那场大火。

    是开启了这所有的一切的大火。

    火光里,她看着女人颤抖着抱紧啼哭的婴孩,看着男人痛苦到扭曲的神色。

    最后?,她看到她自己,举起漆黑的枪/口。

    生命再厚重,也终究抵不过一颗穿胸而过的子/弹。

    *

    余烬修养了小半个月之后?才渐渐好了起来,她又去上学了。

    那一次醉酒后?的不期而遇,两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再提,它就像是生活的大河里一朵不经意翻起的浪花,足够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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